似乎覺得李氏說的有道理,溫二頷首,但還是頗有些遲疑:“你說的是沒錯,但……還是要問問溫情怎麼想的吧。”
一揮手,李氏滿不在乎:“自古以來,婚姻大事,便是聽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們都是為她好,難道還會害她不成?溫二吶,溫情現在還小,很多道理可能還不懂得,但咱們做父母的理應為她著想,對不對?你想啊,雖說是妾,但到底是明媒正娶進去的,而縣太爺家也算是光鮮,簡直可以說是一輩子吃穿不愁了。”
李氏在心裡偷偷地又加了一句,最好溫情一輩子都不要再回溫家了,這樣溫二掙下的所有家産便可盡歸自己和溫嬌兩個,至於沾溫情的光,那可真是想都不要想。
順著李氏的引導,溫二哪裡還有立場可言,從最開始的躊躇,一步一步淪陷,到後面覺得似乎溫情這輩子只有嫁入楚家,成為縣太爺獨子的妾,才能幸福。
“溫二,那咱們可就商定了啊,暫時先瞞住溫情,到了要過‘門’的時候,給她一個驚喜,你可不許說漏了嘴,不然我拿你是問!”李氏惡狠狠地甩下一句威脅,這才施施然地走出了酒樓。
她清楚溫情的‘性’子,怎麼可能答應這‘門’親事呢,但是又不能得罪縣太爺,索‘性’先斬後奏,把一切都準備妥當了,只待過‘門’的時候強制‘性’地將她送出‘門’便罷。
只是她和溫二這一對夫妻都不曾注意到,他們在酒樓商議的時候,後頭那一桌上,有一個老者聽得十分認真,將他們的對話一絲不漏地聽了個全。
溫二和李和這老者互相都不認識,但老人聽見“溫情”這個名字,便上了心,細細地聽下去,很容易就分辨出了溫二和李氏的身份。
這老人不是別人,正巧是頗為喜愛溫翔的學堂老夫子。
“唉,溫家姐弟怎生得命運這般悽苦呢,到底是看不過眼了,索‘性’還是搭把手吧。”
老人想到此,便草草地與約定吃飯喝酒的同伴告辭,急急忙忙地回到學堂,修書一封,在信中將今日自己聽到的一切都寫了個完完全全。
寫完之後,用火漆密封,老夫子喚來個小童,給了幾文錢,勞煩他將信親自送到溫情的手裡。
這一日,發生了許多事情,但溫情卻全然不知曉,天剛‘蒙’‘蒙’亮,溫情就揹著‘藥’簍子上山採‘藥’去了,連同溫翔和溫月也一同前往。
直到日暮西山的時候,溫情才同弟弟妹妹拖著疲憊的身軀滿載而歸,還沒走進院‘門’就被一個小童子攔住了。
“姐姐,這是學堂的小童子,我認得。”溫翔附在溫情的耳邊講,自從上次巡禮日上大出風頭之後,溫翔就不再去學堂了,就連老夫子都坦言,學堂裡已經沒有人能當溫翔的夫子了。
“你是溫情吧?這是老夫子讓我送來的信,一定要親手‘交’給你。”小童子聲音清脆,說話字正腔圓。
到底是什麼事情,老夫子會找上自己?
溫情納悶,接了信,從懷中掏出幾枚銅錢來遞給小童子,權作謝禮。
進了屋子,將今天採到的‘藥’材擱在一邊,拍了拍手上的灰塵,等這一切做完了,溫情才緩緩地拆開信封,展開信紙,讀起老夫子的信來。
越看,溫情心裡越氣,拽住信紙的手不住發抖,忍住想要罵人的沖動,看完之後,溫情將信紙扔進爐灶裡燒毀了。
老夫子在信中,不僅說了自己今日聽到的一切,還提議溫情可以帶著弟弟妹妹去京城,並提供了一個朋友的住址,說是可以過去投靠那個朋友。
溫情知道,老夫子之所以會這般不遺餘力地幫助她,全是因為溫翔才華出眾,老夫子惜才,捨不得磨滅了這個人才。
而溫情自己,也早就有了逃離溫家的想法,索‘性’趁此機會實施了吧。
“溫翔溫月,姐姐有話要說,縣太爺的兒子前來提親了,要我嫁予他為妾,真是不要臉。更不要臉的是,繼母居然把爹爹說動了,讓爹爹也同意了這‘門’婚事。”溫情恨得牙癢癢,在李氏面前自己不過是一件可供衡量價值的商品罷了。
這縣太爺的兒子她雖然不知道長得什麼模樣,但是他的名聲,她卻是聽過的。據說縣令公子楚軒平日裡好吃懶做、欺男霸‘女’,就是一個典型的紈絝子弟。
她溫情怎麼可能嫁給這樣的人,還是做妾,更何況,她的心裡早就烙下了一個人的身影。
溫情拉著溫翔與溫月二人,目光灼灼地望著前方茫茫的田野,堅定地道:“咱們三姐弟偷跑吧,去京城!”溫翔與溫月重重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