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情頷首,贊同此理。
“敢問姑娘芳名?老是‘姑娘姑娘’地叫也挺別扭的。咱們開啟天窗說亮話吧,省得浪費時間了,不知姑娘喬裝來‘紅袖樓’,可是有什麼事,需要晚娘幫忙否?”晚娘抿了一口茶,風情的眼眸從杯沿望去,看著溫情。
面前的女人是一隻沉浮於世事的老狐貍,能將偌大一座“紅袖樓”打理的井井有條,肯定有其過人的手腕,溫情心中懷了這樣的認知,因此,應對起來也便分外小心。
雖然晚娘問了,但她並不直接挑明來意,擱下手中的茶杯,幾不可聞的嘆了一聲,怏怏地道:“承蒙夫人您看得起,小女子名喚溫情,此番前來確實有事,但見著了夫人,小女子私以為還是不說的好,不願讓夫人與溫情之間的交往摻雜了其他的東西。”
這一招,乃是欲揚先抑,當務之急是給晚娘留個好印象,不然就算是說了合作之事,恐怕對方也會覺得你太過油滑而拒之門外。
晚娘也有些意外,這個小姑娘,看上去年歲不大,卻比自己想的更加聰慧,透過那雙靈動的眸子,她似乎看到了許多年前的自己,自信而欣然。
她早已看出溫情心中有事,但對方不說,她也是個精明人,便不會去問,兩人閑閑地聊了一會兒無關緊要的事情,溫情便禮貌地告辭離去。
晚娘送她出門,臨了走到“紅袖樓”的大門前,她欲言又止。
溫情看出了她有話要講,卻也沒有多加逗留,笑著擺擺手轉身就走,卻被晚娘叫住。
“溫姑娘,明日再來品茶吧,我給你準備上好的大紅袍。”
“好。”溫情甜甜地應了一聲。
回去的路上,溫情開心極了,就連走起路來也是蹦蹦跳跳的,今日雖然沒有明說是為了何事而來,但能夠同晚娘搭上線,便是進步。
她也看得出來,之前自己挺身而出,又不畏壓力七步成詞,自己給晚娘留下的印象很不錯,之後談合作的事情,就好辦很多了。
“姐姐,你一個人高興什麼啊?”回到家,溫情也抑不住臉上的笑意,被溫翔嘟著嘴噎了一句。
溫情拍了拍他的頭,看出他的不稱意來,蹲下身子平視著他,捧著溫翔的臉輕聲問道:“怎麼了啊,小翔翔還跟姐姐鬧脾氣呢。”
也不知是不滿溫情新取的“小翔翔”這個名號,還是心中怒氣充溢,溫翔一把撇開了溫情的手,氣鼓鼓地將自己摔在床榻上,悶聲悶氣地講:“之前繼母不是答應過嗎,要送我去學堂讀書,明天就是開學的日子了,我剛剛去找了她,她卻不認賬……”
溫翔說著,竟泛起了哭腔來,他自詡要做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流血不流淚,但渴望了已久的事情到頭來卻發現被欺騙,竹籃打水一場空,心裡頭的失望之情鬱郁難以宣洩。
扭頭望著李氏那緊閉的房門,溫情狠狠地剜了一眼,摟住溫翔的肩膀,柔聲寬慰道:“沒事兒,繼母不買賬,咱們也可以去上學堂,明日姐姐就帶你去,男子漢可不要再哭了。”
“真的?”一聽姐姐說明日依舊能去讀書,溫翔高興得蹦了起來,攬住姐姐的手臂撒嬌個不停,“可是姐姐……去學堂讀書可不便宜……”
溫情點了點他的小鼻子,嗔道:“姐姐最近可賺了不少錢,你好好讀書便是,銀子的事兒犯不著擔心。”
許是太過疲累,溫情一夜好眠,第二日還是被溫翔死拉硬拽起來的。
走在路上,鼻間聞著清晨鄉村的泥土氣息,溫情深呼吸了一口氣,還在不住地打著哈欠,整個人都有些怏怏的,就連溫翔說的笑話也沒能吸引她。
直到眼簾中出現一個俊朗頎長的身影,溫情才覺得有了些許精神,情不自禁地微笑起來,相遇的時候同那人甜甜地打了個招呼:“周公子,早啊。”
可是英俊的公子卻面無表情地與她擦肩而過,別說露出個笑容了,就連回一句“早上好”都沒有,眼神冷冷地掃了她一眼,彷彿她是一團瘟疫。
溫情犯疑,扭過頭去,身體裡霎時有一股沖動,想要沖上去拉住他的衣角,問個清楚明白:“周淵見,你是不是眼睛瞎掉了所以看不見我,為什麼不理我?”
但女子的矜持卻讓她邁不開步子,只能是眼睜睜地看著周淵見瀟灑的背影漸次遠去,死死地咬著唇,心髒似乎驀然少了一塊,泛起一陣空落落的疼。
“姐姐,周公子跟你關系不是挺好的嗎,怎麼這會兒居然不理你了呢?”溫翔是個心直口快的孩子,心裡想什麼,嘴上也就直接問了出來。
這也是溫情想要問的問題,明明前幾天他還挺身而出救了自己,怎麼就隔了幾日不見,居然成了陌路的光景。
但她也是有脾氣的,溫情恨恨地瞪了那倜儻的背影一眼,拉了溫翔往學堂的方向走,冷冷地道:“哼,他不理我,我還不想理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