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闆……周公子來了。”店小二後知後覺地這才通報。
來者,竟是借住在村長家養病的周淵見。
溫情沒想到竟會在這兒見到他,事實上,周淵見這幾日換了新藥服用,口中寡淡,恰巧這兩日溫情比較忙又沒能去送藥膳,聽說鎮上開了家“天下第一”酒樓,一時好奇就來嘗了嘗,至此,這兩日都流連於此,算是聊以慰藉。
“周公子,你今日怎麼來的這麼早。”單看周淵見的穿著就知道他的出身,絕對是非富即貴,更別提身旁還有素質極高的隨從相伴,因此自昨日見到周淵見起,王老闆便極盡追捧之能事,殷勤備至地招呼著。
“小二,給周公子上茶,去我房裡拿最好的雨前龍井。”王老闆親自作陪,將周淵見引進座位裡。
溫情冷眼旁觀著這一切,踩低捧高這種現象,其實早已屢見不鮮,但是甫一眼見為實,溫情心裡還是有些悶悶的,更何況這被踩的是自己,被捧的亦是自己認識的人。
周淵見也十分給王老闆面子,坐進座位裡,指了指溫情,複又問道:“大清早的,王老闆何必和一個小姑娘過不去呢,她來找王老闆所為何事?”
王老闆回想了一下,卻始終沒能想起溫情的來意,便兇巴巴的問她:“你要找我談什麼?”
一見機會來了,溫情自然不會放過,甜甜的一笑,講:“我來,是想請王老闆給我這個小姑娘一個機會,試試我自己研製的藥膳。”
喲,這小姑娘真是不遺餘力在尋找發財的機會啊!周淵見在心中嘆道,看溫情的眼神不由多了幾分溫柔。
哪知,王老闆卻並不買賬,他扯扯嘴角,擺擺手,果斷地回絕了:“小姑娘,我們酒樓不需要。”
“怎麼會不需要呢?一家酒樓,對於有特色的菜品應當是永遠都有需求的。”溫情有些疑惑,立刻提出反駁。
王老闆譏誚地笑了,指了指大堂之中懸掛的一方牌匾,一字一句地講:“小姑娘,你可看清楚了哇,我這是‘天下第一’酒樓,也就是說酒樓之中的菜式都得是上上品,你一個小姑娘,會做什麼呢?別在我這兒浪費功夫了啊。”
溫情撅著嫣紅的櫻桃薄唇,面露不滿,看住了王老闆那雙譏誚的眼,一本正經地講:“王老闆,你這話可就說的不對了,你都沒有嘗試過,怎麼就知道我的菜品不好?難道……你是怕你這‘天下第一’的招牌被我打敗了?”
說著,溫情一把將自己帶來的食盒擱在桌子上,“砰”的一聲,顯示著對自己所做菜品的自信。
周淵見是見識過溫情的廚藝,此刻側過臉去,悄悄地彎起嘴角,莞爾一笑,這溫情……可真是個開心果,將“打蛇隨棍上”的理念學了個十成十,順勢就來了個激將法。
“你這小妮子,怎麼就講不聽呢?我這‘天下第一’酒樓,可不是浪得虛名,精心挑選了上等的食材,就連廚子也是從京城花了重金請來的,你練個十年八年的廚藝,再回來說這個話吧。”王老闆對自家的酒樓可是很有信心。
溫情順勢一轉,眨巴著眼睛,狡黠的提議道:“既然王老闆你對酒樓這麼有信心,自認是‘天下第一’,無人能打敗,那麼……就給我一個機會,試試我做的菜也未嘗不可啊?不會真讓我說中了吧,萬一這‘天下第一’真被我給比下去了……”
眼波流轉,溫情放緩了語速,似乎在陳述一個事實一般,帶了點輕蔑的眼神掃了一眼王老闆。
“王老闆,人家小姑娘大老遠來這一趟也不容易,你就給人家一個機會吧,好吃呢,你算是賺了,不好吃呢,你不用她便成,也損失不了什麼,對吧?”一直沉默著品茶的周淵見突然出了聲,幫溫情說了一句話。
溫情也跟著點頭,連連稱是,對周淵見眨了眨眼,像是在無聲地表達感謝。
礙於周淵見的面子,王老闆也不好意思再直白的拒絕了,只好點點頭,翻了個白眼,講:“既然周公子都發話了,那我就給這個面子,試試吧。”
溫情欣喜若狂,催促著店小二拿了一個盤子和一雙筷子來,遞給王老闆,自己則親自揭開了食盒。
食盒中靜靜地躺著兩道冷盤:蒜泥刀豆、冰糖獼猴桃。
蒜泥刀豆,淡綠色的刀豆片中夾雜著白色的蒜泥和紅色的辣椒油,使人看上去便食慾大漲;冰糖獼猴桃,鮮綠色的獼猴桃果肉中,隱約可見瑩白的冰糖,兩者相間,互相映襯,煞是可愛。
品評一道菜,首先講色,其次是香,最後是味。
溫情的菜色自不用說,揭開食盒的一剎那,竟能聞到一陣撲鼻的清香,淡而不散,鬱而不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