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站久了渾身疲累,周淵見又開始咳嗽了起來,咳完了再伸個懶腰,打了個呵欠,怏怏地對王二虎講:“咱們站久了說話也累,方便讓我進去坐著講話嗎?”
雖然對周淵見突然提出這個要求很奇怪,但王二虎依舊點點頭,將周淵見一行人迎了進去。
溫情本來是不想走進王二虎的家,她覺得這個人是人渣敗類,自然很想遠離與他有關的一切,就連踏足他家也覺得髒,但周淵見走在她身後,推著她就進了王二虎的院子。
懊惱地揮開周淵見的手,溫情轉過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慢吞吞地磨蹭到椅子邊,卻仍舊不肯坐下,固執地站著。
周淵見自一走進院子,就四周打量著這個簡陋的院子,兩扇木門已經破舊,門一開關的時候就發出“吱嘎”的聲音。院子裡空空蕩蕩的,除了幾根爛木頭,什麼都沒有,還累積了滿地的灰塵,一看平日裡就沒人打掃。
從房門望進去,屋子裡面也很空闊,除了兩張爛椅子和一張破桌子,就看不見別的什麼之前傢什了。
被王二虎擱在院子裡的從溫情那兒搶來的魚,放眼四周看去,反倒成了王二虎家最值錢的東西。
“王二虎,你和溫情都各有各的說辭,而且我都覺得很合理,現在最重要的問題就在於弄清楚這條河到底是屬於誰的,不然我這買魚的錢,也就給不出去了。你既然說你有證據可以證明這條河屬於你,那你就拿出來給咱們看看唄。”
周淵見很好地扮演了一個茫然無知者,故作一頭霧水地一問到底,非要王二虎拿出證據來,大有不依不饒,不達目的必不罷休的架勢。
這一來一往,溫情又是個聰慧練達的女子,有著前世的一份記憶,她又怎會看不出這其中的玄機,聽不出周淵見話中有話呢?
想到此,溫情不由彎起嘴角,今日第一次笑了,站在一旁看熱鬧。
周淵見故作茫然無知,一遍又一遍地追著王二虎要證據,攪得王二虎不勝其煩,但是又礙於周淵見的身份貴重,不敢發作。
但王二虎在泥濘中滾打了這麼些年,也不是吃素的,周淵見一個勁兒地追著他要證據,也讓他起了警惕。
王二虎想了想,狡猾的說:“如果我今日在此把證據拿出來了,在場的就咱們幾個人,如果你們聯起手來,把我的證據給毀滅了,那我不是連哭的地方都沒有了?”
周淵見揮揮手,漫不經心地回道:“王二虎,你連我也信不過嗎?”
“不是信不過你周公子,只是……做事情還是要小心點為好,你說,是嗎?”王二虎眼珠子在眼眶裡一輪,表情莫測,似乎真的很寶貝那所謂的證據。
呵,真是個老油條,又像是水煮的四季豆,油鹽不進!
周淵見在心裡埋怨著,但面上依舊神色自若,目光悠遠,反詰道:“王二虎,那你要怎麼樣才肯出示證據呢?”
王二虎用腳尖在粗糙的地上蹭了又蹭,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慢條斯理地講:“起碼……要有一個能夠讓大家彼此都信服的人在場,又或者……有許多人在場,能夠給我作證。”
真是條件多,麻煩死了。溫情在心中唸叨著,不知道周淵見會不會被這語氣激怒了,於是她急忙轉頭去看周淵見。
周淵見心中自有分寸,都已經逼到這個份上了,他自然是不敢打草驚蛇。
“村長夠格嗎?他出門了,大概要下午才會回來,你下午帶上證據,咱們一起讓村長來評判一番,怎麼樣?”周淵見順應王二虎的話,順勢就提出了這個提議。
周淵見是順著自己的話而提出的建議,王二虎想反駁都沒辦法,只好表情莫測地點了點頭,講:“好……吧。下午我會準備好證據,一定讓大家都看到,這條河確實是屬於我王二虎家,而不是別的什麼人。”
達成了一致,周淵見也便準備撤退,想了想,他又忍著咳嗽,將院子裡裝有魚的木桶提了起來,吩咐隨從帶回去。
“既然要等到下午村長回來之後,才能驗證你們倆誰說的是對,誰說的是錯,所以這桶魚,我就暫時先帶回去,等到村長做出評判了再來決定歸屬也不遲啊。”
對於那一桶魚,周淵見的態度十分強硬,一定要先行帶走保管。
王二虎沒法,又不敢和周淵見爭,只得遂了他的意,但心中藏著的那個秘密,卻讓他不敢直視周淵見和溫情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