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你最先換掉的人,應該是何遠道。”
何遠道是人資管理中心的總監,安歌沒有想到馬平彥居然連修狐貍都知道…不過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他這個人,城府一向極深…
安歌想了想,說,“純潔的友情,不慘雜質多美好,一旦成了上下級,性質就變了。”
馬平彥點頭,“也是。畢竟朋友之間互相幫助,是人情問題,一旦成了僱傭關系,那就是義務問題,人情可做可不做,義務卻沒那麼簡單。”
安歌剛要點頭,馬平彥立馬又笑著補充,“更何況,誰願意讓一個可以完全把控自己的人,留在眼皮子底下呢?你說是吧,小孟總。”
安歌呵呵了兩聲。
此後很長一段時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其實安歌有點想知道,他到底為什麼辭職。
是老孟的意思,還是他自己的意思,如果是他的意思,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做打算的…
好幾次話到了嘴邊,安歌都沒能問出口。
最後,還是馬平彥自己開的口,“有什麼話要問就趕緊問,明天我就回美國了。”
美國?
安歌心頭一陣咯噔。
幾經猶豫,安歌終於還是開了口,但問題卻已經換了,她問,“股東大會上,你明明知道只會有一種結果,為什麼還要投反對票。”
“你不是總說你爸不信任你嗎,我剛好要走人,就順便做了個順水人情。”馬平彥說。
馬平彥說這話時,始終看著道路前方,安歌卻沒法把目光從他臉上移開。
這個男人,總是一次又一次顛覆她對他的認知。
車停在了安歌樓下。
馬平彥熄了火,看著安歌,臉上是如水一般的平靜,“你該不會真的以為你爸對我跟慧文之間的事一無所知吧。”
安歌皺眉。
難道不是嗎?
如果老孟知道他們之間有過一段過往,還會心無芥蒂地讓他留在英盛,時不時在自己老婆跟前晃悠?這不可能…
馬平彥手搭在方向盤上,嘆了口氣,“別為難慧文,其實她也挺可憐的。”
“她可憐?”安歌忍不住嘲諷。
“站在你的角度,她當然是個面目可憎的後媽角色。”馬平彥說,“站在我的角度,她是一個為了錢,什麼都可以不要的人。”
安歌嘁了一聲,“這叫可憐?你怕不是聖父附體了吧。”
馬平彥扭頭看了義憤填膺的安歌一眼,淡淡一笑,“一開始,她找我幫她,我心裡的確想著報複她,也跟你一樣,覺得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厚顏無恥的人,可後來真的回來了,想法卻變了…你爸爸從來不準她用孟太太的身份公開亮相,甚至連安童也被人認作私生子,集團裡所有人都只知道他們的董事長只有一個名正言順的女兒跟太太。你覺得,這對於一個愛慕虛榮的女人而言,意味著什麼?”
安歌認為,這叫自作孽,不可活。
“她放棄我們那麼多年的感情,選擇你爸,之後為了他生兒育女,忍氣吞聲這麼多年,我想,她對你爸多多少少是有感情的。可最後,她得到了什麼呢?你爸只把她當成可有可無的保姆,公司也全部留給了你,她落了個人財兩空。”
“人財兩空?她現在享受的,是別人幾輩子也求不來的。”安歌不客氣的回道,“這是她自己選的路,怨不得別人。”
冷靜了一些後,安歌又說,“你說,程慧文會不會後悔?”
千辛萬苦,嫁了個不愛自己的。
“我倒希望她永遠都不要後悔。”
馬平彥又說, “別說她了,你呢,你現在走的路,是自己選的嗎?”
安歌微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