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義夫失望地看了眼前兩母子一眼,捂著心口,顫顫巍巍地往門口走去。
程慧文沖著他的背影大喊,“孟義夫,你不公平,這麼多年,我為你付出了多少?你從來不肯真的相信我!”
“能給你的,我全都給你了,你還想怎麼樣?”
“我要的不是錢,我要的是你這個人,你的心,我要的是別人的承認,我想堂堂正正地告訴所有人,我是你孟義夫的妻子,是安童的母親!而不是一個見不得光的小三!”
孟義夫頓住了腳步,站了一會兒,終究沒有回頭。
身後是孟安童委屈隱忍的哭聲,眼前似乎還能看到安歌失望冷漠的嘲笑,孟義夫步履蹣跚地走出包廂,眼光格外晃眼。
他忽然記起很多年前,第一次看到程慧文時的場景。
那時她正坐在安歌身旁,細致耐心地教安歌彈琴。
那時的她語笑嫣然,溫柔可親。
那時的安歌需要一個母親,需要人陪伴,而她是唯一一個,不被安歌排斥的女人。
孟義夫忽然忘了,自己當時到底是怎麼想的,才會妄想讓一個外人替代小瑤照顧安歌…也許,他真的錯了。
一開始,就錯了…
如果當時,他能多抽出一些時間陪陪安歌,往後的種種,是不是都會不一樣?
他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想想小瑤,想想程慧文…其實,他也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
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孟義夫抬頭,耀眼的陽光照得他眼前一黑…
陸離開車送家長回公寓,臉上的愉悅沒法掩飾。
坐在一側的陸子藝則顯得心事重重,一路上都沒怎麼開口說話。
李清雅顯得有些興奮,她只有陸子藝這麼一個女兒,從來都是把陸離當成兒子一般看待的,自己孩子的婚事,她這個當媽的興奮是理所當然的。
只是她的興奮卻沒什麼人支援。
陸離是個冷冷清清的性子,陸子藝心不在焉,陸晉元從來不喜歡在背後議論他人,所以,大多數時間,陸夫人只能自己一個人絮絮叨叨。
“話說回來,親家母可真是年輕,我看安童年紀也不大,她應該比我小很多吧。”李清雅忽然冒出這麼一句。
陸離微微擰眉。
陸晉元咳嗽了一聲,提醒夫人別踢到石頭。
可惜正處於興奮中的李清雅並沒有接收到,反而越說越興奮,“我看她人是真不錯,年輕漂亮,知書達理,你看看她給我們準備的禮物,每一件都是花了心思的。安歌能有現在的乖巧,大概她也花了不少心思吧…”
“清雅。”
“媽!”
陸晉元同陸子藝同時出聲阻止李清雅把話繼續說下去。
尤其是陸子藝,十分不耐煩,“什麼知書達理,年輕漂亮,媽你什麼情況都不瞭解,就別胡說八道了好麼?”
“怎麼跟你媽說話的。”陸晉元眼睛一眯。
“本來就是!”
陸子藝氣呼呼地坐回座位,腦海裡全是剛剛在酒店洗手間裡聽到那些話。
她聽到安歌同她那個後媽的對話,起先,她還覺得安歌咄咄逼人的氣勢有些過分,後來越聽,越覺得這個看似柔弱,實則步步緊逼的後媽婊氣十足…
再後來,安歌走了,她準備出來時,聽到了安歌後媽同別人的電話。
那個人前溫和良善的後媽,在那通電話裡一而再再而三的辱罵安歌,辱罵哥哥,她甚至,甚至…連過世多年的安歌母親也沒有放過…
她說,她一定要讓安歌身無分文地滾出孟家。
她還說,她恨不得安歌跟她媽媽一樣,不得好死。
陸子藝從不知道,一個女人竟然可以這麼可怕…那一刻,她忽然覺得,孟安歌之前對她做的那些壞事兒,都不算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