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音未落,祝之漁攥住那支木簪猛地擲向她。
“護駕——!”太監嚇白了臉,尖利的嗓音甫一沖破喉嚨,腥臭的血濺了滿臉。
木簪擦過祝黎的臉頰,如她殿外偷襲祝之漁那般,削斷她更多的頭發,驀地紮中空中一隻烏黑的老鴰。
“砰”一聲,老鴰負傷重重墜地,爪底摔出一支鳳釵。
“找到了。”祝之漁望著滿殿瞠目結舌的人,平靜地坐下。
祝黎看到那隻被捅穿身軀的老鴰,臉色卻是霎時一變,幾欲沖過去,又恨恨攥拳退了回來。
“好!”
席間鴉雀無聲,忽見一人打破寂靜。
年輕的儲君起身撫掌而笑,杯盞中清亮的酒水映出他一雙瀲灩含笑的桃花目。
“姑娘好身手。”
祝之漁沒搭理。
她太瞭解寂臨淵了,無事獻殷勤,這人鐵定沒安什麼好心。
這等莊嚴的場合,她能避則避,盡量不給自己添麻煩。
餘下時間裡,宴席間眾人推杯換盞,寂臨淵的目光越過紛亂人影,始終落在少女身上。
“既然來了,為何不來見我?”
散場後,他終於尋到了獨處的機會。
“皇室談婚論嫁,惹你不高興了?”寂臨淵眼底藏著笑。
祝之漁抬眸瞥他一眼。
這人收拾幹淨後,顯得幹淨又矜貴,衣冠禽獸這個詞形容起來不合適,人模狗樣正正好。
“人模狗樣。”祝之漁嘀咕了聲,抬腿加快腳步。
全然不知身後人正盯著她纖細的後頸,喉結緩緩滾動。
“別走。”寂臨淵繞至她面前,擋住去路:“你不在的日子,我好無趣。”
“無趣?”祝之漁四下張望,確認周遭無人,“皇帝對你寄予厚望,你很快便要成婚了,將這一支即將絕種的血脈傳承下去,不然抓你回京都做什麼?大發慈悲為曾與他鬥得死去活來的廢太子平反嗎?”
“提防隔牆有耳,借一步說話?”寂臨淵垂眸注視著她,唇間揚起弧度。
他就這麼半騙半哄著,把人引到僻靜的居所。
春夜燭火將男人的側影投在桌案上。
“別裝了,你難道看不出他們的用意?”祝之漁沒抬頭,自顧自說著,“事出反常必有妖,皇帝不惑之年卻已喪失生育能力,皇室分枝也難出子嗣,唯獨你因為遠離京都,反而陰差陽錯活了下來,不拿你配種……”
陰惻惻的目光倏然滑落至她後頸,寂臨淵並攏指節,自背後勾纏她的頭發。
“嗯?”
後頸一涼,祝之漁捂住嘴:“大概就是配種的意思,雖然聽起來有點像養豬……”
“話糙理不糙,先將就著聽吧。你這身體,嘖,我感覺撐不住這麼折騰。”
鎖在頸間的目光愈加陰沉,似一尾嘶嘶吐著信子的毒蛇,盯得人頭皮發麻。
祝之漁被男人壓著後腰,直不起身。
她收回方才的話,她先撐不住了。
“依你之見,我當如何破解困境?”寂臨淵漫不經心問著,指節卻將她的發梢纏得更緊。
“破局?”祝之漁就著他的姿勢仰起頭,“我猜,你早就有主意了,依你的性情,決計不甘心做任人擺布的傀儡,你在等一個契機……”
寂臨淵靜靜盯著少女,那雙幽深的眼眸醞釀著晦暗情緒 。
他發覺自己越來越依賴祝之漁了,這很危險。
少女太瞭解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