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呀。”祝黎低笑一聲,並無歉疚之意,“怪只怪你命不好。”
命簿掌控這個世界,定人生死,書寫離合悲歡。沒有主角光環,祝之漁這個小炮灰與話本裡苦苦掙紮的三界眾生一樣,都是隨時會被命運碾死的小透明。
“你既然來了,便安安分分的,不要打擾我行事。”祝黎整理了下發髻。
“鬼王兇殘,為禍蒼生,我這是替天行道。你若是笨手笨腳阻礙了我的任務,便是與蒼生為敵,屆時不只是天鏡宗容不下你了,就連人界也要唾棄你。”
女子撂下狠話,施施然離開。
祝黎就這麼放過了自己?
祝之漁看著她遠去的背影,總覺得什麼地方透著古怪。
等她重又回到席間,甫一落座,便聽得上首傳來女子悽婉的哭腔:“姑母,玉章親手為姑母打造的鳳釵不見了,定然是手腳不幹淨的宮人給偷了去。”
鳳釵?
祝之漁腦中警鈴作響,想起祝黎方才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她順著方向摸上發髻。
指尖意外地觸碰到一枚硬物,祝之漁頓時頭皮發麻。
比起恐懼,她心底湧起的感觸更多是惡心。
對命簿感到惡心。
很低劣的栽贓陷害手段,本不算高明,只因對方是縣主,便足以判定她死罪。
這便是系統設定的虐渣套路,寫不出高貴的品格,便為主角設定高貴的身份,利用身份的差距來處置炮灰配角,製造出上位者說一不二的無腦爽感。
碾死她這等小透明就如碾死螞蟻一般輕松。
“這位姑娘看著面生,是哪位大人府上的小姐呀?”
祝黎有意引導,指使宮人搜尋至祝之漁面前。
辛雪霽站起身:“回縣主,是妾身的妹妹。”
祝之漁拔下那支鳳釵,籠於袖中。
祝黎眼疾手快,談笑間已繞至她身後,忽然被裙擺絆了一跤,撞在少女身上。
“當啷”一聲,沒來得及藏起的物件順著袖籠滑落,掉在地上。
“呀,這是何物。”祝黎佯裝驚訝,俯身去拾。
祝之漁快她一步,抓起鳳釵。
“交出來。”祝黎皮笑肉不笑盯著她,拔高聲音,引眾人目光聚集在少女身上。
皇帝體弱,不勝酒力,早早回殿歇息,而今宴席間的首位乃是皇後。
“姑母,”祝黎轉身朝皇後撒嬌,“鳳釵就在她手中,玉章已經看到了。”
“不,這其中定然有什麼誤會。”辛雪霽俯身相拜,“妾身願為妹妹作保,妹妹絕無可能偷竊縣主的寶物。”
“交出來看一看,不就真相大白了?”祝黎繼續撒嬌,“姑母,您快下令讓宮人搜她的身。”
“皇後娘娘……”辛雪霽焦急,眾目睽睽之下搜身是何等的恥辱。
“搜。”皇後眉目肅然,無視辛雪霽的請求,冷聲下令。
“且慢。”祝之漁突然抬起手,緩緩攤開手心。
眾人目光一齊彙聚而至,只見少女的手心靜靜躺著一支木簪。
“我不喜金銀,常飾以草木,讓諸位見笑了。”祝之漁收起木枝,轉筆似的順手旋轉兩周,重新插回頭頂。
端坐上首皇後注意到少女的動作,眸光微微一動。
她開始著眼打量祝之漁。
“這……”祝黎一怔,“你身上定然還藏著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