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她擁衾坐起時,腰間束帶不知何時鬆了兩寸,露出小片雪色肌膚上未來得及完全消退的蜿蜒痕跡。
祝之漁警覺,著急起身下榻,連鞋都來不及穿,赤腳踩上地面。
滿室寂靜,一切恢複如初,異象全都消失了,唯有她越來越快的心跳震著耳膜。
祝之漁當機立斷,穿好衣裳,匆匆奔到窗前,推開窗戶。
“師父,您在這裡嗎!”
夜風吹亂她披散的頭發,遮擋視線。祝之漁撩起頭發,驚覺院落裡的大樹上空空如也,不見掌風使的身影。
底層傳來雜亂的聲音,整座客棧都被方才夜幕裡那陣詭異的碎裂聲驚醒了。
祝之漁伏在窗邊,朝底層來來往往的人群呼喚:“師父?師父!”
掌風使突然不見了。
院落裡燒起火把,往來人跡慌張,只怕是出了什麼急事。祝之漁穿上鞋履,匆匆下樓去尋人。
追到後院時,正撞見客棧掌櫃舉著火把,祝之漁聞到了一陣很淡的土腥氣,她站在青瓦簷下看著血水在石板上蜿蜒成河。
“殺人了!”掌櫃的慌裡慌張地從她身邊奔過,人群也跟著騷亂起來。
祝之漁站在來來往往雜亂吵嚷的人群中,一時不知所措。
“小漁。”有人喚她。
熟悉的聲音忽然自背後響起:“莫怕,莫怕,為師在此。”
祝之漁匆忙轉過身:“師父您去了什麼地方?還有,客棧裡的動亂是怎麼回事?”
玉虛塵正要開口,掌櫃的突然折返回來,放聲指揮:“讓開,都讓開,官府來人了。”
“這、這是奚老闆?”衙役用刀鞘挑開浸透死者的衣襟,露出焦黑的灼痕。他喉嚨裡嵌著碎瓷片,眼睛還保持著死前的驚懼。
“這是本月第三具屍體了吧,與半月前胭脂鋪周娘子、前日米鋪趙老闆的死狀如出一轍。奇了,真奇了,鎮上怎的怪事頻發。”
“妖!”人群裡突然傳來呼聲,“莫不是妖邪作祟!殘害百姓!”
“夜深人靜,大家都歇下了。好端端的,怎麼可能死在客棧裡麼!”
“對對對!死得這般詭異,定然是夜間妖邪橫行!”
人群頓時沸騰起來。
“師父,”祝之漁覺得不對勁,她思索片刻,仰起臉,“師父,您也覺得這是妖祟作為麼?”
玉虛塵道:“方才案發之際,吾便察覺異動,循聲追了出去,只可惜遲了一步,趕至跟前時此人剛剛斷了氣。”
“吾已查驗過,他身上並無妖祟邪氣,死因當是人為。”
“我也覺得不像妖祟作為。”祝之漁回憶和越桃待在一起時,曾見識過妖物在人身上留下的傷痕,她能感應到那股妖力。
“此乃人禍,並無妖邪之氣。不過小漁,”玉虛塵話鋒一轉,目光突然落在祝之漁面上,“為師倒是覺得,你身上的鬼氣更重了。”
“我身上的鬼氣?!”祝之漁一怔。
玉虛塵盯著她:“夜間可有異象發生?”
“異象……”祝之漁不由想起沉睡時,身體一陣冷一陣熱的古怪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