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能請的都請了,可都沒有辦法。
“要去請宮裡的太醫嗎?”
“不可。”宋氏道,“慎兒這個樣子,怎麼能讓宮裡的人知道,先瞞著吧。”
劉媽:“怕是瞞不了幾日。”
“能瞞多久瞞多久。”宋氏嘆息完,冷聲道,“說到底都怪姜芙,臨死還禍害慎兒,我只恨不能把她千刀萬剮。”
說到姜芙,劉媽想起什麼,“對了,姜家那邊?”
“先不要講。”宋氏道。
“那日後他們追問起來怕是不好善終。”
“商賈之家能敢怎麼樣,無妨。”宋氏從來沒把姜家放在眼裡,包括姜芙,她的死活,她從不關心。
她只在乎一個人,便是薛慎。
“藥呢?”
“馬上便好。”
丫鬟從來湯藥,薛慎看都未看,一把掀翻,轉頭繼續同姜芙談天。
“我給你畫眉好不好?”他含笑道,“你不說話就當你答應了。”
他找出眉筆,在屍身上畫不停,眼神柔情似水,好像眼前的不是燒焦的屍身,是真的姜芙。
“阿芙,看看喜不喜歡?”他找來鏡子給她看。
鏡子中映出猙獰的面容,面板黑焦,眼瞼和眼珠子已經沒了,更別說是那雙好看的柳眉。
鼻樑也已塌陷,唇上也沒了血肉,只剩骨骼。
很多地方黏連到一起,比鬼還嚇人。
已經有好幾個下人因為這具燒焦的屍身昏死過去了,偏偏失心瘋的薛慎像是什麼也看不到,眼眸裡只有愛意。
“之前都是我不對,我錯了,日後我會改。”
“你喜歡畫眉,我日日給你畫。”
“你喜歡看雨還是看雪,我都陪著。”
“芙兒,別生我的氣了好不好?”薛慎執起她的手,在燒焦的手背上親了下。
這一舉動,讓窗外的宋氏惡心不行,她執帕掩唇,幹嘔出聲。
劉媽扶住她,“老夫人沒事吧?”
宋氏:“無妨。”
實在不願多看一眼,須臾,劉媽攙扶著她離開。
下人們也不敢逗留,紛紛去了其他地方。
薛慎揚唇笑笑,“芙兒,你最喜歡聽我彈琴,我這便彈給你聽。”
從晌午談到了天黑,薛慎的手指上都是血漬,小八幾次勸他,他都不停。
小九沖進來,跪在地上,“主子,您不能在這樣了,您會死的。”
薛慎仿若沒聽到,繼續彈著,手指的血順著指尖流淌下來,在地上漾開。
琴絃斷了他才被迫停下,“芙兒,明日我再彈給你聽,來,天色已晚,咱們用膳後就寢吧。”
他一口沒吃,一直在喂床上的屍身。
“芙兒,乖,張嘴。”
“為何不張,是不喜歡嗎?”
“好,咱們換一個。”
“這是你最喜歡的粥,乖,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