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這不是。
薛慎極力否認,甚至有一絲竊喜,如此這般,肯定不是姜芙。
可下一瞬,他眸光定格在她左手的手鐲上,這是姜芙經常戴的那支,也是她娘親的遺物。
除了鐲子外,還有她頭上的簪子,即便已經發黑了,也能看出是她慣常戴的那支。
下人遞上半個香囊,說是從火堆裡撿出來的,薛慎認得那個香囊,是姜芙的。
她一直佩戴在身上。
種種跡象表明,眼前燒焦的屍身就是姜芙。
他的芙兒,真的死了。
“不——”薛慎吼完,噴出一口血,隨即再次陷入到了昏迷中。
那個夢境再次出現,姜芙被困在火海中,他去救,不得其入,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被火苗吞沒。
他聽到她在笑,罵他無情無義,夢裡的他心碎了一次又一次。
後半段夢境下起了雨,雨水澆滅了大火,他沖了進去,只尋到了一具燒焦的屍身。
他看到了簪子和玉鐲,那是姜芙的。
他抱著屍身痛哭流涕,“芙兒,芙兒你別走,求你別走。”
這個夢反複迴圈出現,每次都是他趕回來時大火已經燃起,他想去救她,又被眾人攔住。
他掙脫不開,只能眼睜睜看她死掉。
他的阿芙,死了一次又一次。
他也吐了一次又一次血。
……
這是薛慎清醒後的第二日,自從昨日醒來,他便把那具燒焦的屍身抱回了房間,還給她穿上了姜芙昔日最喜歡的羅裙。
她沒了頭發,他佯裝還在,拿著梳子給她梳發。
窗戶被東西掩著,只有零星的光透進來,拂到他臉上,襯得他五官越發深邃清冷。
整個人像是浸在冰窖中,可話語聲卻是從未有過的溫婉。
他道:“之前芙兒最喜歡的便是我為你梳發,今日太忙,一直不得空閑,現下好了,咱們有大把的時間來做,不知這個力道可好?”
“應該是好的,你說過的,我怎麼樣都是好的。”
他修長分明的手指一下一下梳著,重複地做著一個動作。
宋氏從窗欞縫隙裡看過來,嚇得臉色都白了,她問身側的大夫,“我兒如何?還能治好嗎?”
大夫輕捋胡須,沉聲道:“王爺這是癔症了,怕是不太好治。”
“那怎麼辦?”宋氏問道。
“老夫人莫急,不好治不等於不能治,老夫有個方法倒可以一試。”
“什麼方法?”
“針灸,不過若想施針,得先幫王妃的屍身抬走才行。”
宋氏哪裡是不想抬走,而是根本沒機會,“王爺不允許。”
“那便不好辦了。”大夫道,“老朽無能,夫人還是另請高明吧。”
言罷,抱拳作揖後離開。
“誒,大夫,大夫,你別走吧。”
大夫眨眼消失在大門後。
劉媽道:“夫人這已經是城中最後一名大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