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彥青怎可能現在就告訴她,說了她可就不去了,“晚上再說,我都將妹妹許給他了,他總要給我些回報。”
和公事搭邊,梁韞不得不去,而且聽他口吻,真怕他又做出什麼不可理喻的事。當晚梁韞到的最遲,席上已經擺好了幾道菜,仇姝似乎又在為著什麼事與匡晟慪氣,見梁韞一來,非要與她挨著坐。
“大哥哥說你今日要來,我還以為是他框我呢。”仇姝總是有苦要訴,“嫂嫂幾時搬回家去?這樣我想見你就能隨時見到了。”
梁韞落座笑問:“回望園也不和你住在一處,怎麼就隨時能見了?”
仇姝任務在身,就是為了勸她回去才那麼說的,這下不知如何解釋,只好往她碗裡挾菜,“嘗嘗這個豆腐,是綠色的,我吃著有青草香。”
“這是艾草豆腐吧。”梁韞用湯勺舀起一點,送入口中,“我吃過。”
“嫂嫂幾時吃的?這是新菜式呢。”
“就是前一陣。”
“大哥哥獻寶似的非要點,原來嫂嫂早就吃過了,不覺得稀奇。”仇姝說完朝仇彥青看過去,也不知道在得意些什麼。她別扭得很,一方面希望哥嫂和睦,趕緊和好如初,一方面又想大哥哥得到教訓。
仇彥青聽到這,想的是前一陣是哪一陣?難道是在長洲和許長安同行的一陣?他們兩個倒是好雅興,定然是許長安相邀,而她也沒有拒絕。
她和許長安究竟到了哪一步?
是毫無進展,有些眉目,還是約定好了等她將自己敷衍好了,就拿著休書去與他矜寡兩個一起重新開始。
匡晟不知道仇彥青此時心中諸多複雜感受,想著來時仇彥青說有要事相商,便問他:“大少爺說的要事,是什麼事?”
“二叔這陣子是不是找過你?”
匡晟一怔,將筷子擱下,“是找過。”
“他怎麼說的?”仇彥青問得直接,也算是一種策略,將匡晟不由分說拉入了自己的陣營。
匡晟早前答應過他,不會因為自己是仇仕昌的徒弟就輕易站隊,因而說道:“就是為了大少爺你最近的反常之舉,問我對走私之事是否知情。”
“你說?”
“我說我不知道,事情也應當不是真的。”
“他只問了這些?”
匡晟想了想,礙著桌上還有其他人,有些顧慮,但還是道:“師父說,你不是大少爺,你是大少爺的孿生兄弟。”
才說完,就聽仇姝大笑不止,“二叔魔怔了?這是要做什麼?先是聽信外頭讒言,說大哥哥運私鹽,見我們都不相信,又弄出這等新花樣來,孿生子?我在這家裡十幾年就從未聽說過大哥哥有個兄弟!匡晟你這沒良心的,可別忘了大哥哥是因為我們才開罪了董家,這些事可不許亂聽亂傳。”
看來仇姝就是為了這事和丈夫不愉快,覺得匡晟夾在當間搖擺不定,不夠堅定。
“好了,匡晟還什麼都沒說呢,你就跟連珠炮似的。”梁韞忍不住出言調和,往仇姝碗裡挾菜,對匡晟道:“你不必在此時表態,你與二叔近十年的師徒,大少爺也並非想要為難你——”
梁韞正說著,仇彥青往椅背上一靠,“不,我要他現在表態。匡晟,將來若有一日我與二叔分家,或是他要帶人另起爐灶,你會怎麼做?”
仇姝愕然看過去,沒料到事情已經到了如此嚴峻的地步,“二叔要走?”
仇彥青卻道:“是他想讓我走,我也不能坐以待斃。匡晟,你是仇家的姑爺,你與姝姐兒成婚後,我便將你看做自己人,從不曾虧待過你。我記得你說過,造船廠是仇家長房的造船廠,我希望這句話不是說說而已,但若真有一日面對抉擇,你要是為著師徒情誼抹不開面子,我也不會強求你留下。”
匡晟不是個容易受人鼓動的性子,只是道:“多謝大少爺體諒…我現在的確給不了答複,或許真要到那時候才知道。”
畢竟在他看來,一切都太倉促,難道真就沒有轉圜餘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