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知道他站了多久,走的時候也是悄無聲息的。
等柳扶楹回梳星院的時候,夜已經深了。
她覺得好累,連洗漱都不想。
金梨怕她睡的不舒服,拉著她去泡了個熱水澡,她無力的靠在浴桶邊,耷拉的眼皮撐了幾次都沒撐住。
“夫人,下次咱們什麼時候再進山呀?”
柳扶楹沒回話,卻也並未真的睡著。
“沒有由頭,咱們也不好頻繁上山吧,無事去多了反而惹人懷疑,可若不常去,那得多久才能懷上孩子?”
緩了好久的神,柳扶楹才終於輕聲開口。
“下午我讓你向外散播訊息,由頭不是有了嗎。”
“啊?”
金梨沒聽明白,下午散播的訊息是關於二房要爭搶家産的事,和她家夫人進山找那裴國舅有什麼關系?
不過聽柳扶楹的聲音似是疲累至極,便也心疼不再多問。
光是進山尋路那一陣,就夠她歇上好一陣了。
更別提回府後生的氣,同樣勞心。
柳扶楹都不知道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到臥房的,只覺迷迷糊糊的,躺下後便睡了過去。
關於何時上山,她心裡有數。
如她所言,她已經有了進山的由頭卻始終耐著性子,一連快小半個月了都沒見她動身。
並非她不急,而是為了吊裴舟霧。
自從被關入香山,裴舟霧就對日月失去了判斷。
起初還會數一數日子,看已經過去了幾天,可最終也就只數了不到一個月。
數再多也無用,他的囚禁期限又不是按日子定的。
只知道來的時候,山上的雪還未曾化掉。
如今,已是盛夏時節。
可近日,他突然又開始數日子了,從蘇月螢離開後那日,記得她說過那日是初一。
倒並非是他對她有什麼特殊的想法。
只是好難得有個人闖進他孤寂的牢籠裡同他對話,讓他感覺到生氣,感受到自己還活著。
那日,她最後失落的神情在他心裡記到今時。
她知道他的身份知道他身上揹著的罪名,可她卻不怕他,冒著危險也要尋過來,這般心意多難得。
而倘若她真的信了他嫌棄她的身份,於是……
再也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