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感覺到他的動作很慢,不像是在“吹幹”,更像是——在耐心地看著我整個人重新回到幹淨的樣子。
風輕輕穿過耳側的時候,他的手背碰到了我的臉頰。
我呼吸一滯。
他手指頓了一下,然後輕聲說了句:“耳朵也紅了。”
我偏過頭,躲了一下:“那是剛才太熱了。”
他笑:“明明你自己說不熱。”
我閉上眼,幹脆把臉埋進毛巾裡。
風聲在耳邊繼續。
他一邊吹,一邊偶爾抬手把我鬢角的碎發別到耳後;有一兩次指節碰到我脖子上的水珠,他也沒有躲開,只是順著拭去,像在安撫著一顆熱過頭的心。
我靠在他膝邊,慢慢合上眼睛。
—
吹風機關掉的時候,我還沒睜開眼。
我聽見他輕輕嘆了一口氣,然後攏起我散亂的發尾,用毛巾小心地吸了吸沒幹的發根。
“好了。”他溫聲說。
我沒動。
他以為我睡著了,正要起身。
我伸手,輕輕拉住了他的衣角。
他說:“我去拿毯子。”
我低低地說了一句:“你剛才有偷看我,對吧。”
他頓住。
我抬頭看他,眼神像是剛從夢裡醒來,有點混亂,又帶著一點笑。
他沒躲開,只是偏了偏頭:“……你不難為情,我倒有點了。”
我眨眨眼:“你也會難為情?”
他輕輕揉了揉我發頂。
“快點睡了,不然明天難受。”
他聲音還是溫溫的,卻藏不住剛才那一點點逃不過的羞澀。
而我靠在他身邊,終於能不藏不躲地任由那點悸動在心裡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