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場休息。更衣室很安靜。
每個人臉上都寫著疲憊和沮喪,但沒人敢出聲。
他站在戰術板前,手裡握著記號筆,神情冷靜。
沒有動搖,沒有急躁,也沒有指責。
只是條理清晰地一步步推演:
“對方邊路壓得很深,下半場他們一定會提速,我們防線兩側要及時補位,不要只盯人,要盯球。”
“中場壓出去,控制第二落點。不能再讓他們拿到機會。”
“邊鋒換邊突破,給對手防線製造混亂。中路要有一個點提前插上——”
他一邊說著,一邊在戰術板上畫著線,語速不急不緩,字字清晰。
所有人都在專注地聽著。
直到最後,他停下了筆,目光掃過每一個人。
他收起戰術板,聲音平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穩穩落進每個人心裡:
“他們很強。但我們也是一路過關斬將走到了這裡——”
他停了一下,目光微微一沉:
“他們是世界上最好的球隊之一,而我們,也是。”
“我們沒有輸。”
“下半場,不要再看記分牌。”
“只看著球,只看著腳下,只看著我們彼此。”
句句擲地有聲。
講完安排,他抬眼看向我,微微一笑,很輕地朝我點了下頭。
我心裡一震。
輪到我改寫命運了。
—
下半場開始。
我在替補席邊熱身,心跳平穩,呼吸均勻。
場上的局勢依舊焦灼。
對手在控球,在拖延著時間。我們努力反擊,卻始終難以跨過那道鴻溝。
第60分鐘,他回頭看我:“準備好了嗎?”
我點頭,把護膝拉緊,護腿板頂實。
藥效在體內蔓延,右腿有些發脹,但我毫不懼怕。
他看著我的膝蓋,輕聲問:“感覺還好嗎?”
我抬眼看他,笑了笑:“沒問題。”
他盯著我,眼裡有一瞬的不捨,卻迅速壓了下去。
然後他蹲下來,替我係緊鞋帶,手指順著護膝邊緣輕輕壓了壓,像是在確認那裡的肌肉是否還撐得住。
確認完,他才站起身,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退後半步,給我讓出路來。
第四官員舉起換人指示牌,我咬緊牙關,奔向屬於我們的決賽舞臺。
那一刻,我聽見了他對我最後的一句話:
“別怕,做你自己。”
世界開始在我眼前旋轉。可我的心,卻比任何時候都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