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知道,他讓我靠近了——甚至,比從前更近了一點點。
我心底某個柔軟的地方開始悄悄發熱,又溫暖,又難以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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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我對面工作了很久,雨後的陽光從百葉窗的縫隙斜斜落進來,把他手邊那張戰術圖紙染得有些泛黃。
我窩在沙發裡,抱著靠枕,一隻手撐著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他終於抬頭,語氣平靜:“你不是說困了?”
“……還沒到真的困。”我慢慢回。
他盯了我一秒,把筆擱下:“那你歇夠了的話,應該回去了。”
我慢悠悠地把目光移開,低頭擺弄著茶杯。過了好幾秒,才小聲說了一句:“我不想回去。”
他說不出話來,像平時那樣用食指敲了一下桌面,聲音很輕。
我沒看他,語氣也壓得很低:“我今天動作做得還算標準吧。”
“嗯。”
“訓練也沒偷懶。”
“沒偷。”
“那我留在這兒陪你吃個飯,應該不過分吧?”
他說不出反駁的話,沉默了一會兒,幹脆起身走向沙發,伸手替我調整了靠枕的角度,把它塞得更貼我背一些。
“別歪得太久,腰又得痛。”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淡淡的,像在說“下午有雨”,動作卻小心又溫柔。
我轉頭看他,眼神裡帶著一點笑意:“那你點飯吧。我不吃食堂,我要吃雞腿。”
他低頭看我一眼,半真半假地嘆了口氣:“你這算什麼,賴在我辦公室裡不走?”
我咬著杯沿輕聲說:“你也沒趕我。”
他轉身走回辦公桌,開啟手機點外賣,語氣低低的:“你現在知道怎麼得寸進尺了。”
我不吭聲,只是把臉埋進枕頭裡笑。
半小時後我們靠在沙發上吃飯。他把我喜歡吃的那幾樣都單獨放在紙盒邊上,邊吃邊繼續改著戰術表,時不時停下來替我夾點菜,動作隨意,卻每一樣都不落下。
我忽然想說點什麼,又覺得什麼都不必說。
我只知道自己今天這樣坐在他辦公室吃飯,像一個不小心留得太久的“意外來客”。
而他——從來沒說“歡迎”,卻把我待成了這個屋子裡最自然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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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我窩在沙發上沒動,茶幾上的外賣盒還沒收,他已經默默起身倒了熱水,又把我水杯裡的涼水換掉。
我抱著靠墊,半靠在沙發臂上看著他走來走去,眼皮慢慢往下耷。
他收拾完回來,拿起平板準備繼續工作,見我一動不動地賴在那兒,終於忍不住開口:“你下午準備就這樣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