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情溫和,似乎只是隨口一提。可那句話落在我心頭,輕得像一片羽毛,卻偏偏讓人有點心癢。
“你想我回嗎?”我忍不住問。
他終於看向我,目光平靜:“我想你別為這種事為難。”
頓了一秒,又低聲加了一句,幾乎要被熱水壺的咕嚕聲掩蓋過去:
“……最好,連想都不用想。”
我沒接話。窗外天色漸暗,屋裡只剩下那盞柔和的臺燈,和他一直在我身邊的安靜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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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晚飯很簡單,是他照常做的。我洗完澡出來,他剛把碗筷收進洗碗機,圍裙還沒解,整個人在廚房暖黃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安靜。
我靠在門框邊,看著他熟練地收拾臺面。他注意到我,抬頭問了一句:“沒吃飽?”
我搖搖頭:“飽了。”
“那是累了。”他脫下圍裙,隨手掛在椅背上,走到我面前,像往常一樣自然地抬手揉了揉我的後頸:“去沙發上坐會兒,我泡點茶。”
我“嗯”了一聲,往客廳走。
茶還沒泡好,手機卻突然亮了起來。來電顯示那欄,是那個我以為不會再聯系我的名字。
我看了一眼廚房的方向,他正低頭在水壺邊忙碌,應該聽不到。於是我輕輕起身走進臥室,把門掩上,接了電話。
“……你好。”
她那邊笑著,語氣一如既往地自然:“打擾了嗎?”
我小聲說:“現在不太方便,能簡單說一下嗎?”
“是這樣的……其實就是問問你這週末有沒有空。倒不是採訪的安排,我想……如果你願意,也許可以一起喝杯咖啡,隨便聊聊。”
我沉默了兩秒。
指尖輕輕蹭著手機邊緣,嗓子有些發緊,但我還是低聲開口:“謝謝你……但我平時訓練比較忙,工作之外……不習慣有太多交集。”
她聽得出我是在拒絕,卻也沒多為難,只是客氣地笑了笑:“明白了。你別有壓力,我就是隨口一問。”
“……嗯,謝謝你理解。”
我結束通話電話,手慢慢放下,靠在臥室門背後靜靜站了一會兒。
門外傳來他倒茶的細響。我深吸一口氣,走出去。
他坐在沙發上,已經把毯子鋪好,還在茶幾上放了一塊我最愛的小點心。
我走過去坐下,他自然地把毯子往我腿上一蓋,又側過身,輕輕替我把頭發撥到耳後。
“你是不是吹頭發吹到睡著了?”他問,語氣裡帶著一點我熟悉的、寵溺的責備。
我偏頭,眼神有點閃躲:“……沒有。”
他沒追問什麼,只是微微一笑,指節輕輕敲了下我額頭:“再不喝茶要涼了。”
我低下頭,咬了一口點心,嘴裡發甜,心卻像被泡進熱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