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月亮似乎較正常的圓月更亮,甚至,有越來越亮的趨勢。
她們都抬頭看去。
花扶虞開啟窗戶,示意懷中的花敘起身,徐慕拉起渾身是血的秦遂,祁欽和站在洛陽官兵的前方,以及更多的人,不約而同地屏住呼吸,抬頭看向天空中,將夜晚照耀得亮如白晝的光球。
燕辭憂捂住眼睛,心想洛觀曜往日還是收斂了。
史載,景太祖登基前夜,李皇失德,引得天生異象,降下懲罰,李朝滅亡。並言,唯女子主政,天下得活。
實際上,她們見到的,遠遠比史書上寥寥幾字要複雜得多。
京城,想來還有其她地方,掀起好一陣風波。畢竟,天上神仙只用說幾句,她們可是要真的過日子的,生活天翻地覆,地位截然不同,狂喜者有之,惶恐者亦有之。
在洛觀曜精準放了幾道白光在不服氣的人身邊後,緊隨而來的官兵立即把敢反抗的東西通通捉拿下獄。
有人撲上去求情,有人對著天空跪下,也有更多的人,默默無語地看著這場鬧劇。
她們以後該怎麼辦?滿面淚痕的母親問身邊平靜的女兒。
女兒並不說話,她回到屋裡,給母親倒了一碗水。
就這樣。她說。
她們總要活下去,人為了活下去能夠扭曲自己,自然也能夠舒展開。
最初的亂象後,她們再次請求燕弦春登基。
燕弦春不準備做三請三讓的表面功夫,只是在登基的說法上有些猶豫。她開始也想過如何解釋,是否要延續之前的計劃,走個麻煩的流程拿取皇位。為此,還問了燕辭憂。
燕辭憂:“啊?為什麼?”
皇姐的風格難道不是直接派兵,誰不爽就殺了嗎。
等等,不對。燕辭憂把到嘴邊的話嚥下去,道:“皇姐在擔心誰的眼光?”
燕弦春一愣。
她在擔心誰的眼光?牠們已經全部消失了。
如今那套已入土的規矩又不是她們的規矩,燕弦春簡單粗暴的切割改姓更是有利於展現她的立場。
況且,燕頡之有先見之明,和許多先輩為燕弦春攢出全是女人的幕僚下屬。
燕弦春手下有人亦有兵,已經是最大的正統。
她現在應該擔心的,是日後的亂象。
燕弦春豁然開朗,最後決定直接改姓登基,尊燕頡之為太上皇。
有暴動就派兵鎮壓,反正子母河已經流向各處,不能逆轉。
燕弦春登基要忙的事情更多,壓榨下屬比往日更甚,恨不得把一個人加水揉吧揉吧,捏出一群小人聽她號令。
燕辭憂作為首要受害者,每日不是伏案狂寫,就是聽官員彙報政事,連續四五天都見不到盛攸淮。洛觀曜也說耗電太過,不僅在皇姐面前永久消失,有好長一段時間也不能見她們了。
累。燕辭憂批複完今晚最後的文書,把筆一扔趴到桌上,祁景和已經病倒了,她不會累到猝死然後再被拉到另一個世界吧!
想想就可怕。燕辭憂立刻起身,想跑去盛家找盛攸淮,走到門口了,才遲鈍地想起來盛攸淮最近吃住都在北大營,手下幾位將軍還要出兵平叛。
燕辭憂去了也是添麻煩。想到此處,她對著趕來的侍從擺擺手:“罷了,不必去了。”
等燕弦春登基了,她要在俸祿上完全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