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眾人靜了一瞬。
要開始了。燕辭憂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向燕錦寧露出安撫的笑容。
殿門大開,一隊男兵站在門口,手中劍寒光閃閃。常山郡王起身,冷笑著環視四周。
男帝指著牠,聲音顫抖:“逆、逆……”
常山郡王胸有成竹地笑了:“是在罵我嗎?”
她們身後,偽裝成侍從的暗衛已經上前一步,保護她們和官員。燕弦春神色平淡,抱臂看著這出好戲。
燕辭憂抱住害怕的妹妹,摸摸她毛茸茸的腦袋:“沒事,別怕。”
這才哪到哪,真正的好戲還沒開始。
這也在她們的預料中?燕錦寧忽然不害怕了,用餘光偷偷看這場對峙。
男帝深呼吸幾次,放下顫抖的手:“這就是你的答案?我培養你這麼久,這就是你給我的回答?”
“對!”常山郡王拍掌大笑,“你培養我?那為什麼又放棄我?你已經因為這個疑心逼死我哥了,現在又想逼死我對嗎?”
這句話戳中了男帝的悔恨往事,陳年的傷疤又開始流血:“混賬!你還好意思提,你自己不爭氣,連這件事都辦不好,還好意思和你哥相提並論!”
常山郡王目露兇戾:“你一直都覺得我不配?對,對,我誰都比不過,從小都不得你歡心,得不到你的稱贊,只有你被逼無奈才想起我,還很快放棄了。”
好無聊。燕辭憂很想打哈欠,誰在乎牠們那點破事。
懷中的燕錦寧也聽煩了,默默捂住耳朵。
時間也差不多了,男帝冷酷道:“放棄你又如何,你以為自己那點心思誰都不知道嗎?”
常山郡王臉色劇變,轉頭一看,不僅身後的男兵沒有再動作,宮宴上的眾人都輕松閑適地看著牠。
兩個男兵上前,將牠押著跪下。常山郡王猛然道:“你知道?!”
“當然,”男帝看看燕弦春,又看看常山郡王,目露嘲弄,“若不是弦春,竟不知你這孽畜有如此心思!”
常山郡王臉色陡然灰敗下去,語氣顫抖:“你知道,你還看著我……”想到所有人都用看笑話的眼神看牠剛才的表演,常山郡王徹底絕望了。
“撲哧。”
在嚴肅的氛圍中,不知誰笑了一聲,她們下意識向發出聲音的地方看去,竟是燕弦春。
燕弦春終於忍不住了,拍桌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在場人皆露出詫異的神色,燕錦寧好奇地探出頭,不明白她在笑什麼。男帝似乎也想開口,但可惜,牠的脖頸忽然出現一道銀光,在誰都沒反應過來前,鮮紅的血猛地噴出來,噴了常山郡王滿頭滿身。
常山郡王整個傻了,愣愣地看著男帝在牠身前倒下。
當然,牠和在場的男官都逃不掉,也就順手的事。花熙手握匕首,身形如鬼魅般輕巧地穿梭在人滿為患的桌前,在哪裡停下,就有男官軟軟地倒下去。
燕弦春艱難地止住笑容,施施然起身,感嘆道:“真有意思。”
真有意思。
兩個蠢材,徹頭徹尾的蠢材。
燕弦春感到前所未有的暢快。心中還有許多嘲諷的話想說,不過,也不必再多費口舌。男兵身後,更多計程車兵圍住了宮殿,盛攸淮拾階而上,鮮血自銀甲流下,她利落地行禮:“常山郡王謀反業已鎮壓,請主上盡早登基,穩定朝局。”
燕弦春自然點頭。她信步向前,越過滿地屍體,懶得丟下一個眼神。走向殿外,宮中燈火如晝,火把明亮得晃眼,京城乃至更遙遠的城池都在夏夜的風中靜默矗立著,等待最後的勝者摘取她們。
有人為燕弦春披上龍袍,她並不急於做登基前的準備,而是將目光投向天邊皎潔的圓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