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陳南炸毛,“喜不喜歡難道我自己還不知道嗎!”
諮詢師不置可否,手指輕輕敲了敲沙漏:“或許我們可以換個角度,如果現在季北正站在門外,你最想問他什麼?”
“問什麼?”
陳南重複著諮詢師的問話,張了張嘴,喉嚨突然發緊。
“對,問什麼。”
他想問的太多了——
問他總是半夜出門是做什麼。
問他說的熬夜加班是不是真的。
問他日記裡那句“終於不用再當他的假男朋友了”到底是什麼意思……
問他賭約結束會不會搬走。
問他……
沙漏發出細微的“咔噠”聲,最後一粒沙子墜落。
“我不知道。”他答。
諮詢室的門突然被叩響。陳南觸電般彈起來,撞翻了茶幾上的檸檬水。
“抱歉走錯了!”門外傳來保潔阿姨的驚呼。
陳南望著在地毯上蔓延的水漬,突然笑出眼淚。
什麼嘛……他居然在期待門外是季北?
看見這樣的表現,諮詢師合上筆記本,語氣溫和,“陳先生,我建議下次可以邀請你的室友一起來。”
“為什麼?”
“因為你們的問題,從來不是‘該不該分手’。”諮詢師直視他的眼睛,“而是‘為什麼不敢承認相愛’。”
“你在說什麼啊?”
“我說,其實你們早就愛上對方了。”
“那他寫再也不想和我……”
“陳先生”諮詢師打斷了他,聲音溫和卻不容置疑,“我想請問你真的確定他日記本的用途嗎?”
陳南張了張嘴,卻再發不出什麼反駁聲音。窗外的陽光透過百葉窗,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他突然想起季北醉酒那晚,自己站在床邊時,月光也是這樣落在季北的睡顏上。
那一刻,他鬼使神差伸出的手,到底想要確認什麼?
是確認季北真的醉了?還是確認這個人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又或者……是在確認某種連他自己都不敢承認的情緒或事物?
“你其實是庸醫吧。”陳南猛地站起身,慌張地抓起了外套朝門外走。
否則他倉皇尋求著的一個否定答案,怎麼在這裡字字句句都在導向著另一條路。
諮詢師望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在記錄本上寫下最後一行:
【諮詢結論】
來訪者口是心非,自我欺騙,分手未遂。
諮詢建議:建議直接結婚。
當晚,陳南縮在被窩裡鬼使神差地搜尋:【如何判斷自己是不是喜歡室友】
第一條高贊回答:
“當你思考這個問題時,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陳南氣得把手機砸進枕頭裡。
——連大資料都是庸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