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邱一柯對“大概”這個詞給出的理由明顯不解,燒餅趁機做出解釋,“簡單來說就是他和他物件……。”
塑膠杯突然發出空鳴,邵斌的解釋被打斷,陳南盯著杯底未化開的芋泥渣,想起季北總說他喝奶茶像在挖掘考古現場,於是他狠狠地戳了戳地基,“之前有個男朋友,不過很快就不是了。”
“既然是這樣,那南哥這些東西你打算怎麼處理呢?”
陳南粗略掃過一眼,發現無論怎樣處理都很麻煩,幹脆道:“扔了吧。”
“要不要先篩選下這些東西,萬一有什麼是對南哥你比較重要的……”
“等等等等,邱學弟,我帶你過來是幫忙幹苦力,不是幫忙勸菜鳥的啊!”
“我沒勸啊。”邱一柯蹲下身整理出幾張畫稿,表情無害的看向邵斌,“萬一有什麼比較重要的畫稿不小心和要被處理的糟糕回憶相片一起被處理掉了呢。”
“哦,也對。”邵斌反應過來是自己多想了,“菜鳥你哪些東西是需要丟是來著。”
“當然是所有啦。”陳南把沾著顏料的圍裙砸給兩人,“穿上幹活啦!”
“您這是準備丟去哪?”邵斌接過看著滿地狼藉“分手博物館?”
陳南在胸前劃出一個巨大的叉,將虛擬的麥克風對準邱一柯。
“抽象藝術展?”
“山區送溫暖!”陳南怒吼出正確答案,還故作失望的搖頭,重重嘆了一口氣,“大家的格局還是小了啊。”
“那你格局這麼大,一定不介意我把你剛出土的黑歷史掛二手交易平臺吧!”邵斌從沙發底下勾出個破舊的速寫本來,攤開的紙頁上零零碎碎地畫滿同一個人——有單個的部位練筆,有卡通的色彩小人,也有在晨光裡熨襯衫的、低頭修改圖紙的、撐著傘向他跑來的人物速寫。
“大學作業罷了。”陳南奪過本子往碎紙機塞,“難道你們沒有嗎?”
“那這個是什麼呢?”邵斌變戲法似的從相簿堆裡抽出張泛黃海報,“這一定也是大學作業吧。”
“我知道。”邱一柯乖巧舉手,“這是南城大觸處女作場販時候的簽名版海報。”
“丟了吧。”被叫住筆名的陳南別過頭,不願帶著大觸這個稱呼回想當年他小透明時期在簽售臺畫了整天的q版畫像,一抬頭還有一堆沒人要,原打算全拿給燒餅,最後還是季北用三杯熱可可換走一張來安慰他的經歷。
“真的要丟嗎!”邱一柯眼神發亮,在被現場另外兩束目光詭異凝視後才後知後覺的做出解釋,“我沒有什麼其他的意思!只是當時南哥人氣還比不上現在,所以場販數量不多,絕版之後更是有價無市,導致我蹲很久了都還沒有收到!”
說完,邱一柯小聲替自己發聲,“如果要丟的話,可以給我嗎?或者我可以買的!”
邵斌吹了聲口哨示意邱一柯,“小學弟,看見那海報右下角‘to:北極貝’那行字沒?這玩意兒掛你床頭,半夜不怕被怨念紮小人?咦——我想想都瘮得慌。”燒餅誇張地抱緊了自己,“你要是喜歡,一會兒讓菜鳥給你多簽幾張唄,反正來都來了。這連你說這有價無市的海報我酒吧那下面的櫃子裡都還放著一堆呢,不是什麼稀罕物,菜鳥想丟就讓他丟吧!”
“算了,都收拾的差不多了。那是他的東西,就給他留著吧。”陳南找來膠帶給打包的紙箱封口,心裡已經罵了自己一百遍。
早知道這海報這麼爭氣,當年就不該便宜季北那三杯熱可可!怎麼著最低也得包一個星期才對!不,承包整個截稿期的咖啡供應才算公平交易!
整理箱被膠帶全部封口的瞬間像被施加了某種封印術,陳南突然有一種成就感,他數著紙箱在陽臺堆成的小山,八個立方體在暮色中像座勝利的豐碑。
他轉身進入書房取美工刀,餘光卻被書架上那本黑色工作筆記吸引,控制不住的好奇心翻開了最新一條日記,上面寫著:
「3月2日 陰
那人不知道又和誰在外面喝得醉醺醺的回來,對著號都沒撥出去的手機和我發脾氣,簡直是全世界最麻煩的甲方。雖然又忘記了帶鑰匙,但這次還不錯,能找到自家門了。」
“罵人就算了!居然還是‘全世界最麻煩的甲方’這種話!太過分了!”陳南氣急敗壞罵著,順腳踢了一椅子,短促的悶響在短暫出現後又迅速消失,陳南抱著右腳在地板上蜷成蝦球,疼的吱哇亂叫。
他踢的時候忘記了這椅子原本就是實木的,這會兒更是梗著脖子對天花板無理指控,“分鏡只會畫框框的o貨!傢俱要買實木椅子的strong!偽君子!心機男!強迫症晚期!”
邵斌和邱一柯在外面聽到動靜不對趕忙進來,陳南正躺在地上一邊流淚一邊罵得起勁,“三杯熱可可就騙走我首發海報的奸商!活該你的設計稿被甲方斃稿三十次!等賭約到期老子要把你塞進漫畫當反派!艹,痛死我了!”
菜鳥知道【全世界最麻煩的甲方】後連夜改備注:【偽君子】【強迫症】【心機男】【奸商】……此處省略10086+個改動歷史記錄)
新角色一顆花生劃掉),“一柯·華生”上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