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爻嘖了聲,睜開眼,從案上銜了根未用的毛筆,含著嘴裡慢慢磨牙。
“當時他們撿那堆破爛回來的時候就該罰一頓,省得再去撿,這次是人,下次是不是就該拖只妖獸回來了?”
女神輕輕笑一聲,抬手提起一本書。
書皮上歪歪扭扭寫了幾個字,底下還畫了六個湊在一起的腦袋,仔細看依稀能辨認出是昆侖虛的一人兩花,和一狐二鳥。
山主被畫在了最頂上,往下,是頭上頂了兩個圓鼓鼓團子的狐貍腦袋,兩只青鳥畫得有些許潦草,三根腳趾抓在一旁的樹枝上。
作畫之人畫技並不高超,甚至可以說是完全沒有。
兀爻吃了一嘴毛,吐出筆杆,撐坐起來,甩著尾巴離開。
他似乎聽見有人進了自己的屋子。
多了位病人的生活和平常沒什麼區別,昆侖虛的日子依舊平淡。
冬天很漫長,被兀爻揪著耳朵教訓了的兩個少年安分許多,至少沒再亂撿東西回來。
或許也沒有。
兀爻的屋子還是會出現一些奇怪的花花草草。
狐仙跑去和山主告狀。
山主聽完他的控訴,抬眼看著切磋劍術的二人,低頭,看著腳邊巨大的白狐,含笑反問。
“不是你慣的嗎?”
狐貍不說話了。
青鳥叼著野果,啾啾叫著飛進樹林裡。
仇淵的傷好得差不多時,昆侖虛的雪已經化了,露出一點稚嫩的,生機勃勃的綠色。
難得的晴天,仇淵披了件外袍,來到屋外透氣。
瑤池裡漂著幾片枯葉,蕩起一圈圈波紋,倒映著仇淵的臉。
在屋裡躺過了整個冬天,仇淵的臉色透著病態的白。
垂眸盯著水面中的倒影許久,仇淵抬頭,不遠處,兩股相同的氣息混合在一起。
衣訣翻飛,帶起一道風,僅憑一個對視,就能猜出對方下一步招式。
仇淵站在樹旁,垂下的手指動了動。
身後不知何時過來一人。
“看起來你恢複得不錯。”兀爻抱臂靠在樹上,視線落在正在和南衍切磋的弦月身上。
仇淵勾了勾唇:“多謝。”
“你已經說過很多次了。”
兀爻放下胳膊:“而且,救你的人在那邊。”
他轉身欲走,背對著他那人叫住了他。
“這裡是何處?”仇淵回頭,面色平靜,“我從未在地圖上見過。”
白狐的尾巴垂在身後,兀爻把玩著一柄摺扇,似笑非笑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