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爻揉著眉心,門外的人見他沒反應,又喊了幾聲。
“不許嚷。”他扯著嗓子回了聲,回頭掃了一眼仇淵,“你重傷未愈,先留下吧,等養好了再離開也不遲。”
他也不管仇淵是什麼反應,自顧自地推門離開。
門開了,從那點縫窺出去,仇淵見到了那兩個少年。
穿著紅衣的那位看上去比粉衣少年小些,手裡拿著幾枚銅錢,粉衣少年任由他靠著,胳膊上停著只體型碩大的青鳥。
只有一瞬,門再度合上。
仇淵扶著牆,慢慢走到書架前,伸手抽出一本書,瞧清了那藍色書皮上的幾個大字。
“《昆侖志》……”
門外,弦月拋玩著那幾枚銅錢,騰出一隻手逗弄青鳥。
青鳥乖順地低頭,任由他摩挲頭頂的羽毛。
南衍捧著本古籍不緊不慢地翻看著,偶爾伸手,手指卷著弦月的發帶,在手上纏成幾圈,再松開,暗紅的發帶便像梅花一樣,飄飄悠悠地落在少年那頭烏發上。
幾枚銅錢又一次拋起,這次落進了兀爻的手心裡。
“這次又要算什麼?”白狐把玩著銅錢,問。
弦月從美人榻上翻下,接過兀爻遞來的銅錢:“算算哪天是黃道吉日。”
他瞥了一眼南衍,笑吟吟道:“好娶媳婦。”
他這話說得毫不避諱,身後之人翻書的動作一頓,抬頭,眼底翻騰著濃鬱的墨色。
兀爻瞥見了,嘴角的弧度更甚,故意問弦月:“哦?娶的是哪位美嬌娘?”
弦月就等著他這句話,剛要張嘴回他,冷不防後背貼上來一具溫熱的身軀。
“對啊,”南衍溫熱的吐息噴灑在他頸側,帶著些笑意與戲謔,“弦月要娶誰啊?”
他高挺的鼻樑蹭著身前人白嫩的臉蛋,悠悠然道:“是要娶我嗎?”
弦月眼皮一跳。
和這人相處百年,他深知這人骨子裡的劣性,又想到之前那件女子襦裙,抬手摸了摸發紅的耳垂,嘴硬道:“是啊,怎麼?不讓娶?”
“讓,當然讓。”
二人拌嘴的空隙,狐貍早就搖著大尾巴,施施然進了女神的內殿。
內殿今日沒薰香,青鳥在殿中央那顆枯樹枝頭蹭來蹭去。
兀爻逗了逗鳥,化作白狐,踩著毛茸茸的地毯,腦袋放在了女神的腿上。
女神正坐在矮桌後,擦拭著十方劍。
腿上突然一沉,她低頭,狐貍已經閉上了眼。
女神放下絹布,抬手,十方劍入鞘。
狐貍閉著眼,聲音很輕:“他們撿回來的那個人,早點送下山吧。”
“重傷未愈,靈力盡失,送回去,也只能躺在山下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