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片茶葉在杯中起浮，男人推過去，被熱茶燙紅的指尖撚著一枚銅板，聞言笑了笑：“不嘗嘗麼？我點茶的手藝可沒退步。”
莫名其妙的話，弦月卻覺得有幾分熟悉，穩住心神端茶抿了一口。
茶是好茶，泡茶的人手藝也不錯。
一杯茶喝完，弦月放下茶杯，對面的男人進跟著又添上。
“不必了。”
一隻手攔住了茶壺，弦月抬眼：“閣下找我，所為何事？”
男人當真放下茶壺，一雙總是笑眯眯的狹長眼睛睜開，倒映著弦月的臉。
“沒有事就不能找小友敘舊麼？”
好奇怪的人。
弦月起身要走，男人並不阻攔，只是拿起一隻玉杯把玩，聽見開門聲後，淡淡往門口瞥了一眼。
盯著門外的兩個紙傀儡看了許久，弦月抽出了劍。
男人故作驚訝：“小友這是做什麼？”
“這話應該我問閣下才對。”
凡間劍閃爍著寒光，弦月一劍戳破面前的紙人。
男人低低笑了一聲，飲盡杯中最後一口茶，起身，手腕翻轉，一柄摺扇出現在手中。
“與傀儡對打，沒有意思。”
他抬頭胳膊，扇尖隔空點點弦月。
“若你贏了，我放你回去，若你輸了，那就隨我離開。”
一道驚雷炸開，掀起陣陣驚叫，街上的小販忙收了攤子，撐著紙傘踩過一個又一個水坑，裹著一身潮氣往家奔赴。
翻過幾座主峰，玉雨霜在一處墓地停下。
白衣早被泥水浸濕，大片大片的深色暈開，襯得一張臉毫無血色，彷彿下一刻就會栽倒下去。
十方劍握在手中，上古神器自帶的威壓讓玉雨霜一雙手抑制不住地發抖。
這處墓地極為隱蔽，平日裡很少會有弟子經過，只因那個夜深時鬼魂嚎的傳言，三百年來，這裡遍地都是白骨，無人記得，無人願意靠近。
玉雨霜不過往前走了幾步，腳下的陣法立刻開始運作，她眉眼一凜，將十方劍擲出，腰間的霜降劍祭出，生生破開結界。
咔咔——轟隆！
一聲巨響後，陣法失效，任由冒失的後輩闖進禁地。
越往裡走，周圍的冷意越發明顯，直到樹林深處，見到幾具靠著樹的白骨後，玉雨霜才舒展眉心，躊躇許久，咬牙上前。
閉關那三月，隨修為一同而來的，還有一段不屬於她的記憶。
在幾具白骨身上，玉雨霜找到了半本秘籍，有火燒過的痕跡。
雨越發大了。
十方劍插在土裡，失去了光澤。
玉雨霜翻開剩下半本秘籍，粗略看了幾眼，再抬頭，天雷滾滾，蓄勢待發。
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幾具白骨身下，隱約可見陣法的痕跡，玉雨霜掐訣，衣訣翻飛，一陣刺眼白光閃過，睜眼，自己已是魂魄狀態。
不遠處有交談的聲音，玉雨霜跟過去，入眼的是一座正在燃燒的山。
山下，幾個身著所謂山服飾的前輩聚在一塊，手裡拿著武器，其中一位手裡拿的，正是被玉雨霜拾起的半本秘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