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在地上的尾巴被人踩住。
狐妖嚎叫,扭過身沖著來人齜牙。
來人一襲明黃,看向狐妖時,眼底是毫不掩飾的貪婪。
弦月下意識往前:“那是……”
南衍閉了閉眼,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沈家的家主。”
那個被懸掛在房樑上死相悽慘的男人。
第八百六十七回,少年帝王為了挽回心愛之人,特意穿上了舊衣去看望他那已經離開皇宮的夫人,接下來便是你愛我我愛你的拉扯大戲。
南衍被他困在雙臂間,身上只著裡衣,沒什麼表情地看著眼前的人。
他剛滅了燭火,準備躺下休息,房間的窗戶被人一腳踹開,接著,所謂山那位二弟子就沖了進來,二話不說把他壓在床和牆的縫隙間,一開口就是這麼個讓他頭皮發麻的問題。
弦月依然在嘰歪:“如果是為了盜取宗門秘籍,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
被他困住的人有反應了。
“弦月,”他道,“你的腦子除了話本和宗門,還裝了什麼?”
南衍將手搭在一邊的手臂上,隔著腕子處那點布料,指腹很輕很柔地摩挲著,激得弦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下意識就要抽離,卻不料被他牢牢摁住。
窗外下起了雨。
淅淅瀝瀝的小雨連成一片,透過雨幕看出去,只能看見一點模糊的月亮。
月牙彎,勾得弦月心尖都跟著顫了顫。
南衍望進他的眼睛,意料之中,沒有其他的情緒。
他輕輕嘆了口氣,做了一個讓弦月毛骨悚然的動作。
他替弦月撩了撩臉邊的碎發,指尖挑著,順到耳後。
溫熱的氣息毫無徵兆地湊近,南衍摁著他的頭,動作強硬地將人扯到自己臉前。
“弦月。”
南衍用手背蹭了蹭他的臉:“話本接下來講了什麼?”
他瞥過那幾行話:“是不是講,帝王和夫人重修舊好……”
每說一個字,南衍就湊近一分,到最後,幾乎是同弦月額頭相抵。
弦月呼吸紊亂,下意識別過臉。
側臉蹭過一點微涼,他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剛才碰到的是南衍的鼻子。
“最後,恩愛如常。”
屋外的雨驟然落大。
房間裡的燭火被闖入者重新點燃,昏黃燭光下,南衍一雙眼分外明亮,看得弦月當場失語,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人不斷向自己靠近,停在最後一寸處。
弦月如夢初醒,一掌拍開他,抓著話本逃之夭夭。
他當晚回去就做了個噩夢,青鳥變成兩只,圍著他很大聲地吵,吵得弦月胸口發悶,費力睜開眼,入目是一團青色,正臥在他胸膛上酣睡。
弦月盯著客棧的房梁發了會兒呆,暗自慶幸只是個夢。
兩只青鳥他可養不起。
“醒了?”
南衍靠在他房間的窗邊,又穿上了那身粉白。
弦月猛然起身:“你在我房間做什麼?”
“來問你,準備時候跟我重修舊好。”
弦月黑著臉把人轟出客棧。
青鳥趴在他枕頭上呼呼大睡。
風塵僕僕又過了半個多月,一行人終於來到了羅盤所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