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行禮,換上仇瀟給的玉佩,轉身去準備這趟出行的東西。
原來的那塊玉佩躺在儲物袋裡,被南衍翻出來,他猶豫許久,長嘆一聲,還是將身上負責監聽的這塊玉佩取下,換上了自己本來的弟子玉佩。
他已有半月不曾給仇瀟傳回訊息。
二樓房間的視窗亮了亮,很快又熄滅。
南衍站在樹下,仰頭,看著那個方向。
夜裡的野貓趕不完,跑了兩只又來三隻,瞪著雙黃澄澄的眼,身形矯健地從屋頂上竄過。
那盞燭火後半夜再沒亮起。
涼風卷著地上的樹葉,追著南衍垂落的發尾吹過去,飄飄揚揚的,落在一隻睡著了的野貓頭頂上。
他在外面看了足足有半個時辰,何又訕出來尋人,他仍站在原來的地方,盯著二樓那個視窗不知在想什麼。
“首席。”
何又訕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南衍回頭,來人披著件外袍,手裡握著的,是一塊一模一樣的青雲玉佩。
何又訕不語,只是靜靜地看著他,良久,妥協一般,將那枚玉佩收進了儲物袋。
南衍眼底的那抹戒備這才徹底消失。
何又訕覺得好笑,又有些奇怪:“首席早知道,我是掌門派來監視你的麼?”
“剛醒就這麼多話,”南衍道,“身體如何?”
“已無大礙。”
停了下,他接著道:“修善年紀小,我讓他繼續睡了。”
他忍了忍,最終還是開口。
他問南衍:“首席對所謂山那位二弟子,似乎照顧頗多,讓修善知道了,怕是又要來鬧你。”
年輕的首席換下那身粉白衣裳,重新穿回了弟子服,與之前相比少了幾分翩翩公子的感覺,多了絲嚴厲。
何又訕不由自主地想起來幼時因為起床晚了,沒去上早課,被眼前這位師兄抓著紮了整整一個下午馬步的恐怖回憶。
“有麼?”
南衍似是在問他,卻是自己回答了:“連你都看得出來,弦月還跟塊木頭一樣,叫人氣惱。”
何又訕笑笑:“首席關心人的方式還是那麼直接,看出來的不只有我,連那位擅長用符布陣的林道友,怕是也起了疑心。”
“何又訕。”
被連名帶姓叫到的人下意識挺直了背。
只見他們的首席師兄眉頭皺了又松,手裡那塊玉佩都要被擦出個洞來,就這麼僵持了一會兒,南衍才繼續問他:“世上會有兩個靈根相似之人麼?”
何又訕怔了怔,下意識道:“從未有過這樣的記載。”
他明白了什麼:“首席是懷疑……”
剩下的話他不用再問,南衍的表情已經告訴了他一切。
他們這位首席是掌門出門遊歷時,偶然從山間野獸的獠牙下救出的,沒有背景沒有家人,孤身一人掙得的首席之位。
多年來從未在意過身世之人如今卻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若他真是首席的家人,首席準備怎麼做?”
南衍只是望著弦月的房間沉默。
何又訕陪著他站了一會兒,天微微亮時,二人才回了房,待一覺睡醒,已到了辰時。
客棧所處的位置正好,來往商客多,不乏修仙之人,底下大堂圍成一桌,談天說地間,雙方資訊已然交換。
店小二在大堂快步走著,擦汗間看見客人從二樓下來,立刻招呼這收拾出一張桌子來。
南衍坐下,一邊的桌上,柏修善和所謂山的兩個弟子坐在一塊,看上去相處的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