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輕輕叫了一聲,閉上了眼。
……
風月鎮外,客棧掌櫃將算盤打得噼啪響,眯了眯眼,打量著面前的二人。
弦月手裡扶著一個,背上揹著一個,與狐妖的纏鬥消耗了他太多精力,此刻也懶得同這掌櫃的講價,在櫃臺上擱下錢袋:“六間上房。”
掌櫃接過錢袋,開啟挑出部分,剩下的原封不動地推了回去。
一旁侯著的小二及時上前,領著二人上樓。
腳步聲消失後,掌櫃掂量著手裡的幾塊銀子,乜了一眼身旁的人。
他哼了一聲:“你倒是會給我添麻煩。”
“幫個忙而已,”身旁的男人戴著冪籬,嗓音溫和,帶著點計劃得逞的笑意,“少的銀子我替他們補上,趙老闆就行個方便?”
趙掌櫃懶得理他,擼起袖子趕人:“去,去別處坐著喝茶,別打擾我算賬。”
男人聽話地起身。
微風吹起冪籬上的薄紗,男人的面容露出,眉心一顆紅痣,狹長雙眼彎著,唇角翹起,看著倒像一隻狐貍。
他扶著木梯扶手,一步步上了二樓。
天號房內,弦月將林夙小心放在床榻上,扯過一旁的被褥給他蓋好,起身,揉著眉心,神色疲憊。
叩叩。
南衍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需要幫忙麼?”
屋裡的人沒回答,南衍也不催促,雙手抱胸,靠在一旁的柱子上,偏頭,看著大堂裡坐著的客人。
從沈府出來後,十方劍再次消失,原本掛著的幾具屍體迅速幹癟,只剩下一副黑漆漆的裹滿沙礫的骨架。
被狐妖拉進更深層幻境的四個人昏迷不醒,帶著他們,南衍不敢走遠,和絃月商量後,二人轉道離開,找到了家離鎮子有些距離的客棧,想著等人醒了再去找劍也不遲。
正是用飯的點,底下大堂的客人不少,吵吵嚷嚷地喊著自己這桌的菜怎麼還沒上,掌櫃邊算賬邊拉長了聲音催後廚,店小二跑得汗水直流。
盯著看了一會兒,南衍收回目光,一扭頭,明晃晃的劍正指著自己腦門。
一樓的客人毫不知情,與同坐的夥伴談天說地,無人注意到二樓走廊的角落,有兩個人正在暗自較勁。
因著人多,弦月並未真的動劍,凡間早被他收回,現下,他指尖甩出靈力,朝著南衍面門打去。
南衍輕松躲過了他的攻擊,同時擒住了弦月的手腕,快速湊近,在人耳邊低語:“第二次。”
他松開弦月:“弦月,這是你第二次毫無理由地對我動手。”
對面的人看著很是困惑:“我惹你不高興了?”
弦月揉著手腕,輕哼:“你當真不知道?”
他的目光落在南衍腰間的玉佩上,神色越發冷漠:“說吧,天穹派的首席,刻意接近我,是想從我這兒得到什麼訊息。”
南衍直勾勾地望著他,笑了下,雖然在弦月看來更像是挑釁。
“反應真遲鈍。”他開口。
弦月怒了:“你果然沒安好心。”
卻不料對方的反應比他更大。
南衍眉毛擰在一塊,將弦月全身上下打量個遍,眼神微妙,幾次欲言又止,最終,在弦月越發警惕的目光中,恨鐵不成鋼地說:“一塊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