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看他一眼，南衍一臉坦蕩。
“宗門傳訊，北荒風月鎮有戶人家被滅門。”
一張傳訊符被他捏在手裡，在弦月眼前晃了晃：“一個時辰前才得的。”
“我沒興趣。”
“當真？”
“……說下去。”
南衍早就料到他會是這樣的反應，傳訊符在手中輕輕一捏，化為灰燼落在地上。
“被滅門的那戶人家，家主是修仙者，三年前離家遊行途中獵殺一隻妖獸，偶然得了機緣跨入仙途，成了風月鎮的名人。半年前，風月鎮其他居民突然搬離，只剩下他們一家，直到三日前，有居民向仙門求助。”
南衍敲了敲羅盤，語調平淡：“他說，他看見風月鎮的那位修仙者渾身鮮血，掛在他家院子的樹上。”
“死不瞑目。”
屋內安靜下去。
重新系上的發帶藏在墨發中，一抹青色若隱若現。
“北荒歸禦獸宗管，”指腹摩挲著凡間劍柄，弦月開口，看向院中桃花樹，“聞人掌門又閉關了？”
禦獸宗的聞人掌門同窺星閣巫雲生一樣，常年閉關，對外稱是三百年前那場圍剿受傷落下了病根，禦獸宗的各類事物由其他幾位長老和其親傳弟子代為管理。
“仙家地盤也敢動手，若是人做的，倒也是個人物。不過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你怎麼那麼篤定，十方劍會出現在風月鎮？”
弦月放下手，沒看南衍。
“還記得十方劍第一個躲藏的村子嗎？”
南衍將羅盤收回儲物袋，語氣輕飄飄的：“那也是仙家地盤，被拐來的那些姑娘不也是在十方劍出現後，才被救出來？”
“三百年前那次圍剿後，七大宗門損失慘重，連未參與圍剿的滄隱寺也受到牽連，百年內不得插手任何與修真界有關之事。十方劍恰好出現在那裡，真就只是單純累了想歇腳？弦月，你真信了？”
天穹派的這位首席弟子比弦月想得還要大膽。
一身藍衣窄袖，腰間的青雲玉佩被主人拂過，折射出今夜慘白的月光，南衍眉眼淩厲，說出的話不像嘲諷，更像是對仙門各大門派不作為的無可奈何與質問。
同為年輕一代裡的佼佼者，南衍的話並不讓他感到意外。
平心而論，南衍說得很對，如果不是場合不對，弦月倒是十分樂意為他鼓掌。
“十方劍相傳為昆侖虛女神的佩劍。”
弦月重新抽出凡間，擦去沾染上的點點泥點，淡聲道：“寶劍有靈，女神悲憫，見不得無辜之人受苦，所以降下庇護，讓女子跳出火坑遠離豺狼，讓行善事的好人遠離病痛折磨。”
啪。
凡間入鞘。
“這次，它又想為誰討回公道，又想庇佑誰。”
無人知曉。
一片寂靜中，南衍打破沉默：“是我小看你了。”
他側頭，望著弦月：“你都知曉，為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