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不戴了。”
“還是戴吧,”張羽沒想到他是這意思, 親了他一下,說,“你不是很怕得病嘛?”
“你又沒……”吳明微的眼睛驀地紅了,看得出來在忍著,但貌似沒有忍住,他說,“我想你了。”
漂亮的眼睛在往出湧著淚——這是這個男人少有的脆弱的時候,張羽慌了,有點詫異,他抽了紙給他擦眼淚,輕輕吻他的臉,說:“我知道我知道,我早就想了,沒敢提過。”
“你別看我,我丟人。”
吳明微很想躲開張羽的視線,張羽卻愛上了這一刻,偏要看他的眼睛。吳明微這個體面的、審慎的男人,把一切的沖動、無畏、脆弱全都給了他,這種感覺太好了。
他告訴他:“不丟人啊,我就要看你。”
本來就濃烈的愛情仍舊留有進階的餘地,上床那麼多次,這回屬於真正的渾然無間,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們的關系真的長出了健壯的根系,以及茂密的枝蔓。
既和以前一樣,也比以前更好了。
深夜快到淩晨,張羽整理好著裝從吳明微家出來,撞上了在巡邏的保安,小夥子說同班的水電師傅見張羽去了這麼久,打電話也沒人接,擔心出什麼事,就託他順道來看看。
“沒事兒,修完燈又修了別的,手機靜音了。”張羽說。
“那就行,大半夜的,怕出事。”
也就待了兩個小時,其實張羽根本沒有要夠,兩個人也沒時間聊太多。他拎著工具包等電梯,低下頭摸了摸脖子上的頸鏈。
還是原來的那個,是剛才要走的時候,吳明微從枕頭底下摸出來給他戴上的。
他告訴他:“不準再摘了,聽見沒?”
“你真的原諒我了?”張羽有點膽怵。
“還沒,慢慢原諒吧。”
“那我們——”
“我後天就要回去了,公司臨時有事,必須我在。”
“行。”
其實應該好好聊聊的,但張羽必須得回去值班了,他把那些要傾訴的話暫時嚥了下去,下床去客廳裡找衣服。
吳明微在床上提醒他:“你記得洗個澡再走。”
不夠,吳明微也是這樣想的,畢竟已經幾個月了,這一個多小時無非飲鴆止渴,他躺了一會兒,聽見張羽沖完了澡,就下床去送他。
“先忙工作,”吳明微說,“你和我都是。”
“好,我肯定好好幹,你回去要注意點兒 別太累了,記得按時吃飯。”
“嗯,”吳明微身上還是晚上那件睡衣,他一隻手抱住了張羽脖子,在他臉上繾綣地吻了一下,說,“咱們找個時間解決咱們的事。”
“怎麼解決?”
“解決”兩個字聽起來很嚴肅,張羽有點慌了,說:“我其實還想和你在一起。”
“你說分手就分手,想和好就和好?”吳明微輕聲笑,“有那麼簡單嗎小張師傅?”
“對不起。”
張羽伸出了手臂,把吳明微攬進了懷裡,又感受了一下,說:“你瘦了。”
“要是我不想再和好呢?你會怎麼做?”
吳明微倚在他身上發問,輕輕晃著身體,懶懶散散的。
“我就試著追你,要是追不到就好好工作,反正不可能再找別人了。”
“就知道說大話。”
“我肯定會好好工作,你看——”
“不是說這個,我是說‘不找別人’這話,很明顯就是在吹牛,”吳明微用臉頰蹭著他工服t恤的肩部,說,“男人都喜歡說這種話,可都不會兌現,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