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湘連忙攙扶住薛盈,江媛在道:“不知道夫人如何了,東朝士兵在城中趕盡百姓,聽說反抗者都被當場砍了腦袋……”
“我們的軍隊呢?溫將軍不是在鎮守扈城麼?”薛盈僵硬好久才問出話來。
“溫將軍鎮守的是扈城,可不是甚州啊!甚州也是邊關,誰能料到東朝會突然轉向甚州。娘娘,娘娘無事吧——”
薛盈腦中一時昏厥,幸得白湘與江媛攙扶。她望著這夜色,第一次心中如此恐懼。貴女們許是聽聞了動靜,也披著衣衫跑來院中。
姚寶鳳一臉憂心與懼怕,四名貴女也都恐懼得互相抓緊了手。
薛盈不欲在人前露出情緒,面上恢複如常:“這訊息傳到這裡該是在白日就已經發生了,繼續留意訊息,有戰報傳來立刻稟報我。”
薛盈一夜未眠,她害怕,怕溫氏出事。
天將將亮時,衛兵直接沖進院中稟報:“東軍侵佔甚州,主帥調兵前往時中了東軍的調虎離山計,扈城也再次失守了!”
“那京中呢,廣水有何訊息?”
“還沒有京中的訊息。”
沒有訊息便是最好的訊息。
片刻,劉項良也匆匆來朝薛盈稟報:“皇後娘娘,甚州與扈城的大批百姓沖入了徒興城,城中如今混亂不已,衙役與守衛們都在街頭維護治安。”
“沖入了徒興城?”薛盈詫異,但片刻便知百姓是因為知曉她在這裡才來了徒興城。百姓心裡,有她在的地方就是安全的。薛盈下令,“女學館已經興建完畢,他們逃難至此,不能不管,分配百姓住進女學館內。再在城中騰出安置之地,務必安頓好這些百姓。”
劉項良領旨準備去辦。
“等等。”薛盈鄭重道,“這些百姓都要仔細留意身份,不要讓東朝人趁機混入其中。”
“遵旨。”
薛盈來不及為溫氏悲傷,她眼下不能被一己之私打到。
劉項良只用了一日便將城中的難民悉數安置妥善。
溫騫傳回的戰報上稟明,他已經失去三萬士兵了。
薛盈已經變得難以入眠,她白日督促難民加入到制箭的隊伍中,派人安撫城中老弱孤寡者,為難民集糧。到夜裡便徹夜失眠,她根本無法入睡。閉上眼睛,腦中全是溫氏與盛俞、小五的臉。
噩訊像是接踵而至,西宋從廣水撤軍,轉自北疆扈城,一舉攻入水昌,水昌快要失守了!
此訊最早傳入長京。
盛俞還在為奪回廣水而欣喜,為西宋撤兵而大悅,但他未料西宋會轉向扈城,同東朝同時給北疆雙面夾擊。
金鑾殿上,文武百官屏息不敢言,誰都知道帝王震怒,誰都明白形事迫在眉睫。
“朕養你們是為朝廷出力,是為保家衛國,方才朕問你們誰有良策,一個個為何都不吭聲?”
有臣子頂著帝王怒火小心翼翼答道:“陛下已召回胡將軍趕赴水昌增援,我周朝大軍勢必能將蠻夷逐出境內。”
只有溫倫出列道:“臣願請旨隨衛將軍出征,請陛下下旨!”
盛俞望著溫倫,他本不願,但溫倫那一雙深邃的眼眸裡滿是堅定,溫倫曾經也是久經沙場的老將,勢必會比溫騫有經驗。他頷首下了旨意。
前線的戰報日夜兼程傳入長京也要三.五日,盛俞在皇宮再次收到戰報時,已是西宋與東朝攻佔水昌,直抵興擁城的關頭!
盛俞勃然大怒,從龍椅上起身下令:“召集將士,朕要親徵。”
宋仕猛地跪地勸阻:“陛下不能親徵,戰場險峻,宮中需要陛下,陛下萬萬不可親徵!”
“興擁城一旦被攻下,下一站便是嶺東,而後便是徒興城。皇後在城中救濟難民,穩定民心,朕不能坐視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