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盈怔住,她望著這張沉穩俊美的臉,心底除了感動彷彿更有一份道不明的情愫。
披香宮。
跪在殿中的宮女五官秀氣,眼裡卻是惶恐不安。她打量著殿裡的一切,在薛盈走到跟前時忙顫顫地俯下身喊:“見過夫人,不,貴妃娘娘——”
“抬起頭來。”薛盈望著被帶回宮裡的江媛,街頭那個花臉姑娘已經穿著一身嶄新的宮裙,秀氣的臉上嵌著一雙靈動的眼睛,“這是宮裡,你可有後悔?”
“奴婢不後悔!”江媛笑中落淚,“奴婢感激娘娘還來不及,在這裡就沒人再敢欺負我了,我……奴婢一定好好學習規矩,不會讓娘娘為難。”江媛淚滾出眼眶,她狠狠叩了三個響頭,“娘娘再生之恩,奴婢拼死相隨,永生不忘!”
薛盈失笑:“我沒想讓你拼死相隨,這世上苦命人有許多,你我相遇算是緣分,但是能不能學好規矩留下,就看你自己了。”薛盈吩咐白湘,“她不懂宮裡的規矩,你好好帶她。”
白湘領命應諾。
夜裡盛俞派人來傳話,他今夜忙於政務,不能過來陪她。
這原本是尋常不過的事,可薛盈心底竟微微有一絲黯然。她道不明這份情愫,難道真的如盛俞教她的,她已經將他放在了心裡,他已經是她的心上人了麼。
第二日,白湘入殿稟道薛少卿求見。
薛子成入殿行禮,薛盈讓江媛看座奉茶,薛子成一直注視著江媛,薛盈見他專注的神色一笑。薛子成道:“臣有事想單獨稟報貴妃娘娘。”
薛盈屏退了一殿宮人:“怎麼了,你想勸我別留江媛在宮裡?”
薛子成道:“臣無權左右娘娘,只是提醒娘娘,在宮裡萬事不易,應該謹慎行事。”
薛盈失笑:“我知,我帶了外人入宮,已知是讓陛下為難了。這個宮女她身世可憐,我見她如見從前的我,但若她以後不適合留在宮裡,我也會秉公行事。”
“娘娘明白,臣亦無需多言。”薛子成望著薛盈,“陛下讓我去查了這宮女的身世,確實可憐,也無什麼問題,只是姐以後莫教陛下為難,陛下的籌謀是不容這些枝末小事左右的。”
“這些姐姐都明白。”薛盈望著窗外的豔陽天,她知道盛俞身邊親信少,也知自古帝王登基後的一段路都行而不易,這次是意外,她以後不會再如此行事。
薛子成不便在後宮逗留,坐了片刻便離開了,
盛俞在勤政殿裡忙碌完,被許太後派來的人請到了朔陽宮。
這是母子倆自那次的事後第一次相見。盛俞沒有提那次下藥的事,許太後圓了心願,也未派人再來過問盛俞。
許太後眉間憂急,開門見山:“秀兒告訴母後,皇帝你不準備納妃?”
“兒子的確有這個意思。”盛俞坐下,說道,“想必朝堂上的事母妃也都聽說了。”
“這麼大的事,哀家當然知道了。”許太後道,“你皇弟讓哀家聽你的,可連同你那些皇叔們都反對你不納妃,哀家也不太贊同。後宮尚無皇後,也無妃嬪,就算你是不想大臣們改制,這二者也無甚關聯吶。”
太後的反對在盛俞意料之中,他道:“母後應當知曉朕在朝堂說的那番道理,朕自當應該以身作則,等周朝國富民強,再提這些無關緊要之事。”
“納妃不緊要麼,納妃是為了子嗣,子嗣難道無關緊要?”
盛俞笑:“這後宮不是還有貴妃麼,況且自前夜裡朕與貴妃同床後,便亦思慮過子嗣之事。”
許太後聽到“前夜裡”便未敢再言,她理虧,畢竟那是她試的藥。盛俞已經起身道還有國事要處理,許太後只能無奈地目送盛俞離開。
身側宋嬤在勸:“太後無需掛心,陛下這也是為了朝堂。如今沒有人再敢惦記這龍椅,再為難太後與陛下,您當放寬心才是。這薛貴妃剛剛入宮,性子軟,還不是您說什麼就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