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
亦歡見狀也沒有多說,只在最後問道:“我姐姐的屍骨,在哪裡?”
“還在那皇宮之中,我當年離開皇宮,走的匆忙,然後就沒有其他的機會再回去,之後若有可能,我定會把母親的屍骨帶出……”應祉對亦歡承諾道。
“嗯。”
亦歡和應祉說完後,應祉就離開了亦歡的房間,亦歡看著他的背影,喃喃自語:“姐姐……師父,我終於知道姐姐的下落了,師父……你們是不是早就已經見過面了,卻也不來給徒兒託個夢……”
亦歡幽幽一嘆,眼角滑落兩行眼淚,想起自己的姐姐實在覺得唏噓。
當年他和亦姝二人離開了亦家,姐姐為了不讓自己步入歧途,專門將他送到了寧血閣,起初沈鐸並不願手下如此頑皮的亦歡,是亦姝帶著亦歡在寧血閣外跪了三天三夜,這才說服沈鐸動了惻隱之心。
亦歡與姐姐從來都不說好聽的話,惹事也是姐姐第一個對他動拳腳,小時候他不懂,為何整個亦家只有他們姐弟是真正的親人,卻是亦姝對他最為嚴厲,後來他到了寧血閣,經歷了很多事,那時候他才懂,姐姐對他的愛護,對他的關心是那麼的深刻……可惜,當他懂了的時候,姐姐已經離開了寧血閣,他們這一輩子都沒有再見的機會。
而他原本也不懂,姐姐對他師傅沈鐸的愛意,他那時也只當是一種小女子對成熟男子的依戀,他覺得根本不值一提,直到他自己也經歷了刻骨銘心的愛戀後,才瞭解到,當年姐姐的苦,已經那不能被人所知的難以言說的痛……
“姐姐,阿歡想你了……”亦歡看著窗外搖曳的樹枝,再難以壓抑心中的苦澀,豆大的眼淚撲簌簌的落下。
應祉從亦歡的房間出來,看到坐在院中的姚時:“他是堇川,傅堇川?”應祉道,雖然是問句,其實已經是肯定的意思。
姚時也沒有打算繼續隱瞞,點了點頭。
“當年,傅家大火,我因身體特殊,沒有死,在後院水井之中救出了四歲的他,然後我在傅家的屍山中發現了你的佩劍,和一具跟你相似的燒焦的屍體,我以為,那個人是你……後來,我帶著他隱姓埋名,流落冥谷,他被谷中那個怪異老頭看中,收為弟子,我想要查清傅家一案,而選擇入仕為官……沒想到得到了皇帝的賞識……成了這巡行使。”姚時一五一十將過去的那些經歷向應祉和盤托出,應祉默默聽著沒有插話。
“傅家還有一個孩子活著就好!他就是堇川,真好……”應祉道。
他還記得自己當初來到傅家,與那江珌匆匆一見,跟著堇川還有過一面之緣……
他原本以為,姚時能夠活下來已經是天老爺的恩賜,沒想到傅堇川也能活下來,這真是他沒想到的。
“聽到了亦歡的話,你覺得想要殺死傅家的人,是誰?”姚時開口問道。
雖然沒有實質的證據,但亦歡的話可信度倒是最高,他不是沒有懷疑,但是亦歡說謊的理由是什麼呢?
他不覺得亦歡在說謊,而且,憑著這些年,姚時與延緣帝之間的相處,他並不覺得那個皇帝是一個為了坐穩帝位,而不擇手段的殘忍暴君,若亦歡不是說謊,而是事實,那究竟是誰能讓一國之君如此顧忌……
“不知道,但,我覺得,那聶雲的背後之人與此事肯定脫不了關系!”應祉堅定的道:“天笑雖然死了,他的身上你就沒有得到一些有用的情報?”
聞言,姚時眼光微暗:“有,他的母族是赫連一族,他本名姓赫連……”
聞言,應祉一愣:“赫連?!赫連舒雅,先皇後?那個瘋了的女人?!”
姚時點了點頭:“原本我並不知這一層關系,當初救他的時候,他也並不姓赫連,而是賀,單字澄,但是他全家在渡江前往北曜時被殺,後來他逃脫後殺禁了仇人,我是在他死後,重新命文武調出了他的卷宗,才發現他所殺之人都與十幾年前致使赫連一族沒落的幾族有關……”
“你救他的時候,赫連一族早已衰亡,難道這麼多年,一直有人對赫連一族緊殺不放嗎?”應祉眼光幽暗,想來是這樣的,不然天笑也不會滿身這麼強烈的仇恨。
“他要殺你,是為了赫連一族?”應祉問道。
姚時猜測:“恐怕不止如此……”
“順赫連一族有仇的人也不少,但最有仇的莫不就是那延緣帝……但能號令赫連一族已經隱姓埋名的族人,怕那人身份不低,而且能在爭奪天下時確保穩坐龍椅。”應祉思考著,突然眼光一亮:“江應禮!”
“我想的也是他!”姚時道。
“可是,不是說他死了嗎?被江應禎殺了?”應祉道:“難道沒殺成?”
“這其中我就不知道了,我當時也查閱過這一樁案件的卷宗,卻不想卷宗在天水書閣的大火裡燒毀了……”
“天水書閣在我離開後又著火了?”應祉道。
“據我所知沒有,也就燒了那一次!”姚時回憶著說道。
他當初為了尋找那些卷宗,可是把此前因大火被掩蓋的廢墟重新翻騰了出來。
“那這卷宗怎麼燒毀的?那江應禮不是在我離開後死的嗎……”應祉心下有了計較,想來這幕後的人應當就是那江應禮了!
二人正在分析著,就聽見醫堂外傳來刀劍之聲,糟了!怕是聶雲發現了他們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