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慕禾一臉震驚,想要看過來,卻強行冷靜住,沒敢湊這個熱鬧。
雪淵替亦歡把脈,似乎是不自覺地翻了個白眼。
一旁剛剛蘇醒的亦歡,也是聽見了文武的話,那一雙飽經風霜卻仍舊神采奕奕的眼眸忘了過來,正看到應祉和姚時,待他看清應祉的模樣後,先是一愣,後是疑惑,似乎在應祉的臉上尋找這什麼。
看到亦歡的眼神,應祉的心緒變得不那麼平靜,畢竟那是他的舅舅,親舅舅,除了皇城裡的人外,這世上唯一一個和他有著血緣關系的人……
他可以因為沒有和亦歡有交集,而無動於衷,可是亦歡的臉,亦歡的眼,就讓他們沒有交集的兩個人早在相遇之前,就註定了那一份寫在血脈傳承中的重逢。
“雪淵醫師,我師傅怎麼樣。”見到雪淵收回手,慕禾擔心的開口問。
雪淵道:“身體正在好轉,在吃幾服藥,應當就能恢複行走,他因為長時間沒有開口說話,所以有些不適應,你們有什麼急於讓他知道的,可以告訴他了。”
慕禾看向姚時與應祉,似乎在詢問姚時,是不是要現在就問,姚時也知道現在這個時候其實已經非常緊迫了。
姚時點了點頭,慕禾對亦歡開口,娓娓道來:“師傅,你昏迷了四年了,這四年,寧血閣一點點都被聶雲師伯蠶食,為了穩住局面,我和沈師叔決定隱瞞了你的病情,我替代師傅你處理閣中大小事務,沒想到,就在舉行十年一度的武林大會之上,聶雲師伯拆穿了我的身份,還奪走了沈師叔手上的肅血令,他已經參與了朝堂黨爭,似乎要利用肅血令集結江湖勢力,要謀反!”
慕禾一五一十對亦歡說出了這些日子裡發生的大事,希望讓亦歡瞭解到如今局勢的危急,聽了下來,亦歡的臉色愈發凝重,但是他卻對於聶雲的種種行為並不意外,似乎早就猜到了他這個師兄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當務之急,是找到吳三所說的那個寧血閣內的兵工廠,不過我知道我們的出現已經打草驚蛇,但是還有轉機,我們還是要做些什麼!”慕禾道:“師傅你知道我們寧血閣,或者說聶師伯訓練地在哪兒嗎?”
亦歡喝下一碗雪淵送來的藥湯,那沙啞的嗓子撬動了一絲絲,只聽他艱難地開口道:“那吳三所在,怕是不是在寧血閣,而是聶師兄所在崇凝山八座主峰之一的紅玉峰中的地壇。”
聽見亦歡的話,姚時立即命文武傳出訊息。
應祉:“來得及嗎?”
“紅玉峰距離七陵鎮不遠,地勢雖然險要,但不是不可到達,我們雖然耽誤了一些時間,但是那聶雲也未必會直接行動。”姚時緩緩分析道。
“可是現在,七陵鎮也是被圍得水洩不通,我們要去紅玉峰,怕是不是那麼容易!”應祉擔憂道。
“不怕,我們有密道,現在師傅脫離危險,為了未來的寧血閣,我也一定會權利幫助你們!”慕禾斬釘截鐵地說道。
亦歡看著眾人,而他的目光最終還是落在應祉的身上。
而一旁雪淵默默地沒有說話,臉色卻不是那麼好看,當眾人似乎是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卻見那亦歡突然吐出了一口黑血。
“雪淵醫師,我師傅怎麼了!”慕禾焦急地開口,雪淵卻不緊不慢地起身,來到亦歡身邊。
“亦閣主怕是還有事情沒有說清楚,導致體內鬱結未散。”雪淵道。
聞言眾人一愣,唯有姚時知道他在說什麼。
“我有些話想要問亦閣主,慕禾文武,你們能否先出去?”姚時開口道,聽見這話,慕禾明顯是一怔。
而一旁的應祉卻在聽見慕禾留下了雪淵後,心中莫名升起了一種猜測……
應祉眼睛一亮又是一亮,而後看向一旁姚時,想要從他哪裡尋找到答案,而一旁姚時卻似乎沒有看到應祉眼中的疑問,沒有反應。
應祉不由得拉了拉姚時的衣袖,姚時反手握緊了他的手。
慕禾在聽到姚時的話後,向一旁的亦歡眼神交流,他不知自己吧師父留在這裡是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而他是不是應該留在這裡,保護他的師父才好。
只要亦歡不同意,他一定不會出房間,哪怕和姚時起了沖突也好,他一定一定會護好師父的。
“師父,你若要徒兒留下,徒兒一定寸步不離!”慕禾堅定開口。
沒想到亦歡卻拍了拍慕禾的手:“你先出去吧,這姚公子救了我,必然不會要我的命!”
聞言,慕禾頷首,點頭,卻在路過雪淵身邊時,雪淵塞給了他一瓶傷藥。
雪淵什麼也沒說,慕禾卻是有些意外。
原來,剛剛亦歡所服下的湯藥是慕禾冒著極大危險,連夜潛伏出鎮子到那崇凝山中,蟄伏一夜採來的,前一夜,慕禾為了摘到山間懸崖上的一株藥材,一個不濟,從山崖上摔了下去,幸好被一旁樹枝樹藤纏繞,只受了些皮外傷,他拿回藥材,雪淵也看到了他身上的傷。
慕禾原本還說不礙事,讓它自行長長就好了,沒想到雪淵記掛在心上,為他重新調變了傷藥。
慕禾看了一眼,那年紀不大,卻醫術高明的雪淵,只見那一雙明亮的杏眼中覆蓋了一層陰鬱。
這層陰鬱是慕禾見到雪淵之後一直都沒有消散的,一直藏在他眼眸深處的情緒……
慕禾拿著傷藥,跟著文武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