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姐小心翼翼地接過,向著應祉行了個大禮,重新煥發生機的眉眼,望著應祉含著淺淡羞怯。
應祉轉身欲走,卻因酒勁上頭,腳步虛浮,被陳小姐一把扶住,陳小姐柔聲喚道:“公子,還不知公子的名字。”
應祉笑了笑:“小美人叫我風還就好。”
“風還……”
“劉公子,我家大人說該啟程了。”就見天笑不知何時出現在應祉身後。
“這麼晚,啟程?”應祉一愣。
應祉就見姚時悠然的背影,走向酒坊之外。
應祉三步並作兩步,踉踉蹌蹌地追上姚時,也不知是不是酒壯慫人膽,應祉竟一把攬上姚時的肩膀,直接不滿反對:“姚時,這麼晚走什麼呀,你喝完酒就走,這叫酒駕!要被扣分罰款蹲局子的!”
姚時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目光落到破損的衣袖,眼光帶刺。應祉倒是意外姚時被灌了那麼多,竟然臉不紅心不跳。
應祉今夜救了一個人,心裡頭高興!
眼見著要出了酒坊的大門,應祉一個急剎車,從酒坊老闆懷裡撈了一壇嬌容醉,這才乖乖上了馬車,而後也不顧形象,靠著姚時的軟墊四仰八叉地睡著了。
文武見狀道:“大人……咱們還走嘛……”
姚時看著應祉,面無表情,而後留下一個“走”字,就收傘入了車廂。
寒月照耀之下,文武和天笑一個駕車一個騎馬,一行四人伴著倉廩滿街的花香,一路向西而去。
車廂之內,姚時坐在一側,應祉懷裡抱著酒壇,隨著搖搖晃晃的車廂,思緒飄回了很遠。
他好像回到了四合院裡,看見了滿架子紫藤蘿,一簇又一簇的花影裡是那個拿下他的書本,叫醒了他的清夢的時遙。
他想看清他,可是,越想看清,越看不清。
應祉湊到姚時面前,溫熱的氣息撲到姚時臉上,一時間亂了他的心神,可應祉的眼神卻讓他覺得惱火。
這個人又在他的臉上尋找故人的蹤跡了。
姚時心中沒由來的翻騰起了一股無名火,溫熱的手掌就蓋上了應祉那雙熾熱的眼眸。卻沒想到,應祉扯開他的手掌,竟毫無預兆地親上了他的唇。
姚時感受到應祉溫熱的唇瓣,瞪大了雙眼,可酥麻的感覺讓他覺得此時此刻如遇讓人上癮的驚雷。
“荒唐!”
姚時驚異躲閃,應祉的身子竟軟趴趴地栽倒在他懷中。
他的心,劇烈、混亂,又那般深刻的跳動。
那雙無情眼裡的冰寒被融化,化為一汪冰泉,冰泉漸漸沸騰,變成一把燃燒的□□。
可他卻在壓制著心裡的悸動。
應祉胡亂地掙紮,迷濛著醉眼,看著姚時,那副說不清的模樣讓姚時不自覺握緊了手指:“別人都說,只有你想念那個人,那個人才會夢到你,這麼多年你一次也沒有來過我夢裡,是不是早就把我忘了……”
姚時頓時僵硬在原地,他把他錯當成了故人……
那位兄長……
應祉的話讓他覺得憤怒。
他很想拉起應祉,讓他看清楚一點,自己是姚時,不是別人,可應祉醉了,誰又能和一個喝醉的人計較呢。
應祉跌回軟墊之上,拉起姚時的手掌蓋上了自己的眼睛。
姚時感受到掌心下的濕熱,剛剛他看到了應祉眼角的淚痕,片刻前洶湧的憤怒一點一點被瓦解。
那個人究竟是誰啊……
姚時嘆了口氣,心裡的煩躁化成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絲絲縷縷的把他禁錮原地。
清晨的風透過車簾,吹散了一車廂的酒氣,獨屬於姚時的冷香飄進應祉的鼻息,應祉一個激靈理智上線,睜開眼就看見姚時坐在不遠處睡著了,手臂放在小木桌上拄著那張俊美的臉。
應祉發現自己身上蓋著姚時的披風,枕著姚時的軟墊,不止搶佔了姚時的位置,還佔了車廂大部分空間,而那姚時只能委委屈屈地坐了一夜。
真是奇了怪了,之前倒是一點都不急,現在連夜趕路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腦子有泡吧……
應祉雖然這麼想著,但著實是有點子理虧,小心翼翼地坐起身,把身上披風蓋回姚時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