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琳琅心領神會,也不囉嗦,知道計劃失敗,便不能留下當累贅。
見文武不攔蘇琳琅,坦坦蕩蕩放走了人,應祉不禁心中好似被人緊緊攥住了一般。
姚時這個人是盯上他了。
他承認,他小瞧了姚時身邊的文武,失策了。
應祉腦中飛速運轉,雲香居裡面都是姚時的人,自己面前又有一個武力值這般逆天的文武,他想逃,看來可比在陳家酒坊要難。
只見應祉拂去桌椅上散落的灰塵碎片,悠悠然坐到了那一張較為幹淨的椅子上。
“我留步了,你家大人呢,還不來見我?”應祉反客為主,文武倒是沒想到應祉會是這麼個狀態。
正在這時,那如清風朗月般的姚時似是聽見了應祉的話,在天笑的陪同下,走入了這間變得十分殘破的雅間。
“先把人帶下去。”姚時開口。
文武拖起地上的採花賊,如拖著一個面口袋一般,想要把人拖出了殘破的雅間。
誰知就在這時,應祉手中竟然夾著一塊破碎瓷片,在那採花賊經過姚時腳邊時,瓷片脫手而出,正打在採花賊腰部的命門xue上。
採花賊原本凝滯的氣脈竟在瞬間被刺激打通,一股熱流讓他猛地爆起欲撲向一旁看起來就最弱的姚時。
姚時面不改色,見著張牙舞爪,似要拿他當成人質的採花賊,眼中沒有流露出一絲一毫的畏懼,甚至只有冷。
他眼瞳中的冷冽,讓那爆起的人心頭一跳。
說是遲那是快,天笑一把將姚時護在身後,手中劍不暇思索地出鞘,離那採花賊的脖頸不剩半寸,就在這時。
一陣晚風夾雜著滿街的瓊花香味湧了進來。飛揚的輕紗快速隨風飄來,天笑下意識側劍阻擋,那採花賊擦著劍身被文武扣在地上。
天笑和文武這時才想起應祉,二人朝著應祉此前坐著的位置看去,只見大開的窗扉,和翻飛的紗簾。
姚時仍舊是面不改色,他倒是比天笑和文武要早得多察覺應祉的圖謀,但憑他想要留住應祉,怕是不可能。
姚時眼前還停留著應祉剛剛翻窗而出的背影,因白紗模糊的臉,讓姚時彷彿看見了十四年前的那個少年郎。
可那人,已經死了啊……還是自己親手葬了他……
晚風的清涼吹散了姚時心上的苦澀,卻見他目光銳利,看向一旁收劍的天笑:“本官說了,這次行動不見血光,你的惡習,沒改啊。”
聞言,天笑的身影一僵,連忙單膝跪地:“屬下一時沒忍住,請大人責罰。”
正在此時,就聽“嘎嘣”一聲,文武直接讓那採花賊的肩膀脫了臼:“敢傷我們大人,你活膩了!”
那採花賊疼得捂著肩膀在地上打滾。姚時的臉色不知為何變得有些難看。
這個黎國首富身上到底藏著什麼秘密,為何幾次三番要逃離自己?
“先把那隻會咬人的狐貍抓回來再說,免得放虎歸山!”姚時開口道。
一個異國人,在洛國竟能也有如此大的本事,看來劉晚這個人,要比他以為的還深不可測。
他要找到劉晚,無論如何,他要解開劉晚身上的秘密。
皓月當空,一道暗紅身影披著月光,在密林之中快速穿梭。
看著遠離了倉廩主城,應祉慢下自己的腳步,卻不想身上一股詭異的奇香讓他原本還算順暢的內力,變得十分滯澀。
這種感覺,應祉覺得既陌生又熟悉。
陌生的是內力凝滯所帶來的身體的沉重感。
熟悉的是沒有內力舒緩,心髒每跳一次都會感受到的疼痛。
應祉拖著無比沉重的腳步,在皓月的注視下,躲進密林,他本想躍上樹頂,最後卻只能攀上樹幹。
晚風輕拂,吹著他有些輕薄的身子。
他靠在樹幹上,望著遙遠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