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濟我也是個男人啊!”
這句話一出口,應祉就知道自己說出格了!換做是哪個六歲孩子會這樣說?
果不其然,話音還未散,就見那亦姝愣愣地眨了眨眼,應祉還在想自己要怎麼圓回去的時候,亦姝就哈哈笑了出來!
“我的淡秋啊,哈哈哈哈,你這話可莫要給你九娘聽了去!”
見母親笑得這般開心,應祉倒是明白了,他才六歲,六歲的娃娃說什麼都是可能的!尤其是一本正經,操著一口奶音說出的豪言壯志在大人看來更是可愛的……
他有什麼辦法,他也想用著低沉磁性地嗓音說話,但是他做不到啊!
亦姝捏了捏淡秋的臉:“若是想學,為娘教你便是,但你要記得練武講究循序漸進,心智與體魄同修,切莫急於求成,也莫要半途而廢。”
“嗯!兒子知道!”
從那天起,應祉就開啟了他的練武生涯。
練武第一天,應祉清晨坐在床榻上,閉眼冥想了半個時辰,隨後紮了半個時辰馬步,紮完,腿都抬不起來。
練武第二天,應祉清晨繼續冥想、紮馬步。
練武第三天,依舊冥想、紮馬步。
直到半個月後,半個時辰的馬步紮下來,應祉的腿不疼了,應祉以為終於可以進入下個階段,沒想到他開心地跑去給菜地施肥的亦姝報告喜訊,亦姝摘下用來隔絕氣味的面巾,手指朝著他的小腦門一彈,笑盈盈地讓他從今天起多紮一個時辰馬步。
這樣又過了一個月,亦姝才教應祉如何跑步加調運內功。
……
兩個月過去了,應祉的身體強健了不少,但是離應祉想象的那樣滿天飛還差個十萬八千裡遠。
他是不是搞錯了?這個世界的武功不是他想得那樣?江湖人或許就是體力好一點、打人痛一點、會使長劍短刀的運動員??
應祉這樣以為著,以為了很久,直到那一天,遇到一個黑衣蒙面的男子從天上飛下來,他才知道,武功就是滿天飛的!
而亦姝是在宣盛十二年春天,應祉九歲時才病逝,她留給應祉一隻青玉小酒碗,還有幾十本手抄的武功秘籍,後來在那些武功秘籍中找到一本似是由牛皮紙和細麻繩裝訂的空白冊子,應祉就收著當記事本了。
臨去世前,亦姝倚在門前,看著院中的一棵櫻花樹,對應祉說:“倘若日後有機會,幫我問他一句,花開多年,為何不肯放我們走。”
應祉聽著,這句話他不知道亦姝是問誰,但想想,也就知道要問誰了。
亦姝病逝後,應祉依舊住在冷宮裡,繼續練功,平時沒事就在後院種菜,而養活這一院子人的重擔就交到了顧冷袖的肩膀上,雖然她總有怨言,但架不住沒人比她適合,她便只好應承下來。
江淡秋九歲了,就初見少年俊秀的模樣,身高長了不老少,眼中倒也蘊含著少年人的明媚與溫暖。
其實當初亦姝活過應祉七歲生辰,應祉就知道了這個世界既定的事實是可以改變的,但是如何改變應祉想了很久,有一天他無聊幫亦姝拔菜園子裡的野草,突然就想明白了。
這個世界是由他所造,小說中所寫便是既定事實,比如菜園子裡的草,何時生何時死,何時成為其他小動物的午餐,都有它自己的軌跡,但是,應祉出現了,他把草拔了就打亂了那根草原本的命數。
這個世界就是那根草,應祉所寫下的故事就是這根草原本的生命軌跡,應祉不出現,這個世界永遠都會按照原來的故事走向進行下去,亦姝會在江淡秋六歲時去世,所有人都會按照那本潛在的命書得到一個永恆的結局,但是,應祉這個變數出現了,這個世界的命書在他出現的那一刻就變了。
當應祉想通這一點他就想要離開皇宮,和母親一起去過他們的逍遙日子,但是宮牆深厚,他沒有逃出去。應祉最接近宮牆之外世界的那一次是在宣盛十一年三月初一,也就是長寧公主江珺與黎國和親離宮的那一天。
那時亦姝的身體已然不好,應祉知道,再逃不出去,亦姝恐怕再難離開這幽幽深宮。那一天應祉說服亦姝混在和親隊伍中,他們跟著和親隊伍,走過幽幽深宮,看著宮門近在咫尺,誰知一個從天而降的黑衣人阻止了他和母親離開,那一刻他才明白,他們在冷宮中的一舉一動都有人監視,只是他自己毫無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