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鴨子”這話到底還是被諾澤吞了回去,畢竟算不上多麼好聽。
“其實,我只是個替身來著。”祁淺的聲音放鬆了些,“這裡不是說話的地,哥哥要不要先跟我去店裡坐坐?”
完了,店裡坐坐這話都來了,看來祁淺當鴨子這事十有八九坐實了。
諾澤眼前一黑,忽然覺得,祁淺能在和他第一次見面就那麼順溜地叫“哥哥”不是沒有道理的,要是他真當鴨子,對著誰都喊哥哥豈不就是最基本的職業素養?
不知怎的,諾澤心中蹦出個奇怪的念頭:“你還有幾個好哥哥?”
他本來還以為祁淺是哪個有錢人家走出來的小少爺,富二代,賊有錢的那種,往常他的行為舉止雖然過分輕佻了些,但刻在骨子裡的優雅不是作假。
現在這麼看來,如果祁淺真在做某家店的花魁的話,這些所謂的有錢和優雅的特點也不是對不上,就是這錢來得不是那麼光彩就是了。
見諾澤不說話,甚至於還習慣性低下頭後,祁淺笑了一下,主動踏出巷子一步。
“哥哥,跟我來。”
“嗯。”諾澤悶悶地應了聲,腦子裡各種念頭亂轉,跟著祁淺走出了小巷子。
如果這個時候諾澤抬起頭,仔細去觀察身邊的祁淺的話,就會發現,男人的個頭比他之前見到的少年人明顯高出了幾分,就連半臉面具下露出來的頜骨線條都不似少年那般柔和,這分明是一個成年男性才擁有的特徵。
但在明滅的光線裡,諾澤並沒有發現這一點。
兩人混在嘈雜的人群裡,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祁淺所說的店,其實距離這裡並不遠,大概路過兩家店門就到了。那家店的店面並不大,在這條街上只能算得上普普通通,裝潢佈置算不上最好,也說不上差。
店內幾乎沒客,大多數客人和店員都上街去了,店裡只剩了些留守看店的侍者和吧臺後的調酒師。
門一開,掛在門框上的鈴鐺就“叮鈴鈴”響了一片,間或伴隨著感應器發出的“歡迎光臨”。
聲音一響,本來就在店門附近徘徊的幾個侍者就湊上前來,見是祁淺回來了,他們在稍稍愣神後,就反應了過來,其中一個人直接就朝店裡面喊了一聲。
“哥,‘花魁’回來了。”
這句話更錘死了諾澤的猜想,他看向祁淺的眼神越發複雜,看得祁淺都一陣發毛。
“哎呦,這麼快就回來了,讓哥好好看看。”
很快,店內就走出個穿著騷粉色西裝的中年男人。
男人雖然已近中年,但整個人打理得十分幹淨,衣著整齊,臉上帶妝,看上去並不多麼顯老,反而有種文弱小生的味道。聽那些侍者的意思,他大概就是這家店的老闆。
老闆一出來,一眼就看見了祁淺和祁淺身後渾身不自在的諾澤。
“這位是?”老闆問。
“這位是客人。”祁淺笑著解釋,“哥,有沒有空的包廂?”
老闆愣了片刻後,臉上立刻就擺出了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看向諾澤的眼神裡充滿了曖昧。
“有的有的,今天客人都上街去了,店內空得很,你隨便挑一間就是。”說罷,老闆的視線還在諾澤渾身上下來來回回掃了一遍,眼中的興味更濃。
在燈街,店員們大多都是雙性戀,男女不忌,給錢就是主,除了花魁可能對服務物件會有些挑剔外,別的店員大多是沒的選的。
諾澤只覺得手足無措,腳步僵在門邊不敢動了,天知道他現在有多麼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