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羌和何林橙呆愣愣地靠坐在一起，他們的身上滿是血口子，黑紅的，血肉模糊的，露出白骨的，這些傷勢原本在巳的控制下都能恢複如初。
但如今巳放棄了他們，傷勢也無法再恢複，最後被吊住的一口氣終於散了，兩人的眼裡漸漸失去了神采，徹底地變為了屍體。
諾澤呆愣在原地，就好像一個孤獨前行的人，終於在看不見盡頭的沙漠裡看見了一片綠洲，結果在走到時才發現，這片綠意竟然只是海市蜃樓而已。
驚愕，不可思議，狂喜和接踵而至的絕望，各種各樣的情緒讓他一時無法從那片海市蜃樓般的幻境裡脫身，就連祁淺翻進窗戶，走到了他的身邊都沒察覺到。
“你在看什麼？”祁淺拍了拍他的肩膀，順著諾澤的視線看去。
目之所及，什麼都沒有，就好像諾澤只是在盯著虛空中的某一點發呆。
但祁淺知道，之前這裡站了一個人，一個諾澤似乎很在意的人。
“沒什麼。”諾澤張了張嘴，勉強回過神來，他的嗓音有些幹澀，“沒事，我們快走吧。”
“那個人是誰？”祁淺沒頭沒腦地問。
“……”諾澤沒有回答。
祁淺剛要再問，卻被打斷了。
“大哥大姐們，我真的扛不住了！”江百咋咋呼呼的聲音比教學樓坍塌的聲音還要響，他盯著腳底不斷出現裂紋的地板，趕緊翻窗跳進教室，“救命啊，兩邊樓梯都已經塌了，我們現在咋出去啊？”
只一句話，就打破了兩人間剛有些苗頭的氛圍。
大概是為了轉移話題，諾澤不地道地問。
“你咋沒死？”
江百：……
“草，哥，你什麼意思啊？”江百一扯衣領，露出了其下穿著的防彈背心，上面赫然是四五個彈孔。好在那手槍子彈口徑小，愣是一個都沒打穿，這才保住了江百的命，“我這就叫全副武裝，誰下小世界沒有個防彈背心？”
諾澤：？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單薄可憐的白襯衣，陷入了對人生的深深思考。
“早知道就該拉你出來當肉盾。”祁淺拍了江百一腦門，“你還有什麼裝備，全給我拿出來上交了，一會這就塌了。”
“沒，沒啥了啊。”江百手忙腳亂地在身上一陣搗鼓。
亂七八糟的東西，諸如指甲刀，手電筒，撬鎖工具等等滾了一地，扒拉個半天，就沒個能用的。
諾澤的嘴角抽了抽：“沒了？”
“我咋知道樓會塌啊，我又不能未蔔先知！”江百甩手把一個東西丟在了兩人眼前，“沒了，就只剩這麼個沒用的東西了。”
祁淺和諾澤齊刷刷盯著那沒用的東西，那赫然是一段登山繩，看樣子還是全新沒用過的，特結實。
“你腦子裡怕不都是漿糊？”祁淺罵了一句，他撿起那登山繩，麻溜地跑到教室中間，那有一個承重柱子，一時半會還塌不了，還比別的都結實些。
他綁好繩子，瞥了一眼江百，要這人先爬下去。
江百完全沒有自己成了小白鼠的自覺，相反，他還覺得是祁淺對他挺好，這種時候竟然讓他先跑。當即，江百就抓著那登山繩另一端扔出了窗外，熟練地向下攀。
見江百順利下樓，諾澤和祁淺對視了一眼。
“你先下。”諾澤幹脆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