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旁邊有腳步聲響,祁淵轉頭,正見赫連初肩扛著一個大木箱走了過來。木箱被放下,他將其開啟,看著祁淵,聲音仍舊冷的不帶絲毫溫度。
“讓她躺在這裡,免得被河水所嗆。”
這次,祁淵沒有反駁,他默然抱著瑤柯走了過去,極其小心地將瑤柯放進了木箱裡面。
女子睡得深沉極了,即使被人揹來抱去,也沒有絲毫要醒轉的跡象。
安排好這一切,眾人不再耽擱,紛紛潛入河中,一路順著河流直下,朝著外面游去。
幾人都識水性,從這裡出去不是什麼難事,唯有在穿過大山時必須潛入水中一段時間。
祁淵一手推著木箱前行,另一條手臂不斷地擺動加速遊走,這段距離有些長遠,水性不好的人極其容易在潛行的過程中憋氣不足被嗆到水。
祁淵推著木箱速度難免有些減慢,身上的氣力尚沒有完全恢複,故遊了一段距離後,他覺得有些吃力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箱子動了一下,他側頭看去,一隻手已經穩穩地放在了木箱的另一頭,幫著他一同往前推行。
是赫連初!
祁淵看了一眼,心裡已經有了底,繼續加速遊動,兩人合力終於推著木箱游出了忘情谷。
在水裡探出頭的那一刻,外面陽光明媚,照在幾人身上,讓人恍然有種從地獄重返人間世界的錯覺。
雲婉說的果然不錯,游出大山後,再遊了一段距離,前面不遠就是一條寬闊的大河,水流減緩,幾人陸續上了岸。
一個個如同水鴨子般,上岸後累的全都癱倒在了地上。
祁淵馬上將木箱開啟,裡面的女子仍舊睡著,箱子內並沒有滲進絲毫水跡,他這才把心放下。
扶著木箱慢慢蹲下了身子,他累極了,發生了這麼多事,不止身體累,這心裡又像壓了一塊千斤重石般,累的他幾乎透不過氣來。
休憩了一會,一旁阿忠扶著累的發虛的雲婉站了起來,他還是那麼的小心仔細。
幫忙將雲婉散亂的發髻挽好,又給她擦了擦臉上的水漬,兩人攙扶著這才向這邊走來。
“皇上,既然已經出谷了,我們的任務也完成了。所以,就此告辭。”
雲婉沖著幾人抱拳,阿忠也是同樣動作,這兩人站在一處還真是十分般配。
祁淵站了起來,略一點頭,“多謝二人相助,這份恩情日後必當相還。”
“不必了,我們也只是隨手之勞而已,時候不早,我們該走了。”
雲婉說完,便毅然轉身,挽著阿忠的胳膊,兩人漸行漸遠。
風兒浮動,將遠去二人的對話吹送了過來。
“阿忠,我們現在去哪裡?”
“婉兒,我帶你回我的家鄉,你可願意?”
“說什麼傻話,你到哪裡我自然跟去哪裡。”
“婉兒,你真好!”
“傻子!”
女子的嬌嗔低語和男子憨厚的笑聲交織在一起,這就是讓人豔羨的平凡之福。
祁淵目光遠溯,看著女子停下腳步,男子立即蹲下身將纏繞在她腳面上的浮草拿掉,兩人相視一笑,女子用帕子溫柔地替男子拭著額間淌下的水珠,相互攙扶一直遠去直至背影消失。
收回目光,他垂眸看著熟睡中的人兒,一顆心漸漸柔軟了下來。
或許他這一生都無法給她那樣的平凡之福,唯有餘生用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去護她不再受半分傷害。
阿柯,我的阿柯……
“金雍皇帝,我當時之所以送她回來,完全是遵循她自己的意願。如若再讓我知道你負她半分,那麼到時候可就不止一個邊邑那麼簡單了。”
一旁的聲音打斷了祁淵的思緒,鏗鏘有力的話語字字帶著警告威脅。
祁淵清楚,他說這話完全不是誇大其詞,上次邊邑那場惡戰還猶在眼前,死傷了那麼多的人,這背後全都是這人一手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