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小窗外濛濛的霧氣,轉移了話題,“美則美矣,這裡常年霧氣繚繞,根本就看不到長虹映現,所以還是少了幾分意境。”
“長虹有什麼好看的,這裡永遠四季如春,盛開的花朵永不凋零,難道這些還不夠嗎?”
寅仁反而對她的話不以為意,淡淡出言反駁。
江太後轉過了身子,她目光如炬,帶著審視,上下打量了一眼寅仁,眼中似有不解。
寅仁沒有注意到她的神色變化,兀自看著小紅魚遊動,不再多發一言。
屋內瞬間安靜了下來,只聞屋外水聲潺潺。
江太後受不了這樣的沉默,她暗自定了定神,開口道:“你我見也見了,曾經的事我也不想再多說,你放我離去吧。”
“不想多說?”
寅仁倏地轉過頭,死死盯著她的眼睛,又問了一遍:“過去的事你不想多說?”
“是,什麼都已經過去了,現在再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我承認曾經是我對不住你,這麼多年了,該放下的也請不要再執著了。”
對於曾經相愛的兩個人來說,一個已然放手,一個仍在停留,寅仁無疑是後者。
這樣的話對他來說,是十分冷情殘酷的。
他憤怒站起,一把抓住江太後的臂膀,那力道大得幾乎要把她的骨頭給捏碎。
江太後皺了下眉,並沒有躲避,直視著面前這個男人的眼,不避不讓。
“憑什麼當初你說放下就放下,都不曾告訴我一聲,便獨自斬斷了這份情。你可曾想過我的感受?現在你卻對那曾經的過往不屑提及,我真的在你眼裡那麼無足輕重嗎?為了你的榮華,狠心拋卻所有的一切,甚至想要了結我的性命!你……可曾真的喜歡過我?”
寅仁吼得聲嘶力竭,他恨,他恨面前這個女人。可是再次見到她,他才發覺他之所以這麼恨她,是因為他還一直愛著她。
殘存在心底的所有深情終於得到了宣洩,他笑得蒼涼而無力。
“你在說什麼?我何時想要了結你的性命?”江太後皺緊眉頭,顯然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這句話上。
“你沒有過嗎?你摸著你的良心問問自己,你沒有做過這件事嗎?”寅仁鬆手,踉蹌著後退。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當年一連數日不見,我心急如焚,便上府想要打探你的訊息,江老爺子親自面見了我。他說你已受到皇封,已經要成為金雍的皇後。我當時不信,請求與你再見一面,可是卻被江老爺子下令命府上的家丁把我給打了出來。幾次探尋無果,最後我收到了翠兒的傳信,說讓我在故園等你。你可知,我在那裡等了整整一天一夜,然而你卻根本沒有來。”
埋在心底深處的記憶被開啟,寅仁漸漸說的有些無力。
“再次見到你,是在你大婚的那一日,你身著嫁衣真的美極了。我站在遠處,只能默默地看著,卻什麼也做不了,眼睜睜地看著你嫁給了他人而無能為力。呵呵,我還真是無用!”
“徹底心死後,我決定離開隱都,離開這個令我傷心的地方。可是在我出城後,還沒有走多遠,就被一群刺客給包圍。他們聲稱是你下令來了結我的,說完便對我下了殺手。”
江太後聽到這裡心下一悸,寅仁不會功夫她早就知道,只是那些刺客究竟是誰派出的?為何要以她的名義?
難道是父親?還是……
她在心裡想著,那邊寅仁繼續道:“我當時受傷慘重,已經奄奄一息,就在他們揮劍即將砍下我的頭顱時,我用身上所帶的藥粉迷了他們的眼。最後我把兩種不同功效的藥水兌在了一起,即變成了致命的劇毒之藥,那些人都被我親手給殺死了。而我逃到了岐風山,來到了這裡,一手建立了這個忘情谷。”
“聽到這些,你還會認為跟你沒有關系嗎?”寅仁反問。
“我沒有下過那樣的命令?我根本就不知會發生那些事?寅仁,你要相信我,我絕沒有過害你之心!”
江太後已無暇再去想其他,聽了這麼多,她才知道原來當年因為自己,差點害寅仁丟了性命,她欠他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你雖沒有,可你的枕邊人卻有。”目光漸冷,寅仁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句話的。
“枕邊人?”江太後雙目一瞠,脫口而出:“你說的是先帝!”
竟然是先帝——祁橫!她早該想到的,那個當初來到江府上,對她笑意難測的橫公子!
她一直以為自己的入宮為後,是江安在背後一手促成的,現在總算是清楚了,原來她從一開始就入了祁橫佈下的局,一生無法逃脫。
這大起大落的事實真相,全部沖擊著江太後的大腦,她忽覺頭暈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