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看到父皇留下了遺物,這上面還有揭示這一切的答案,他突然就有點不想知道了!
拿著那截袍角,卻始終沒有勇氣將其展開。
徐老在旁嘆了一息,“唉!奴才知道皇上十分難過,但是老奴也不希望先皇這麼平白無故的死去,皇上還是看吧!”
終於手還是動了,慢慢在掌心攤平,他只看一眼,神情就徹底變為了死寂。
錦袍上只寫著兩個大字:忘仁。
與他猜想的結果一模一樣,謀害他父皇的就是忘情谷的寅仁!
毒王寅仁為何要謀害他的父皇,如果想知道答案,就只能親自去問問他的母後了。
他的母後……
五指收攏,緊握成拳,將那截袍角死死地攥在了他的手心裡。
他面上雖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可眼中掀卷的暗流已經出賣了他的內心。
榻上的徐老露出悲痛的樣子,幾度哽咽,“皇上應該已經知道這個人是誰了吧,沒錯,就是毒王寅仁!雖然這個人一直都是行蹤無影,顯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可是就在五年前,老奴就曾親眼見過。當時不知道那個頭戴骷髏鬼面具的到底是何人,後來直到先皇偷偷地將這個他親手撕下的袍角交給我,我才知道那個人就是寅仁。”
頭戴骷髏鬼面具的人……
祁淵猛然想起,秋狩時,隨行的還跟著一群身著異裝異服的人,那是他父皇每年在舉行狩獵前,都會在夜宴上看這些人表演跳舞。
當時他也曾見過其中就有一個頭戴骷髏鬼面具的人,難道,就是那時他趁機給父皇下毒的嗎?
原來他的母後竟然早就開始籌謀了,為了她的舊情人,她竟然害死了他的父皇!
對,寅仁是江太後的昔日情人,在她還未入宮之前,也曾與那個寅仁有過一段痴纏的愛戀。
這些年他已早就將他母後的所有底細徹查了個遍,將她那段隱秘短暫的舊戀也給調查了出來。
如果不是先知道這件事,他怎麼會想到江太後竟然如此狠心,與自己的舊戀聯同設計,將他的父皇害死,她難道想謀奪祁氏江山?
越往下想越是後怕,但這心裡更多的還是深深地刺痛,每一下都紮的他心如刀絞。
祁淵緊抿著薄唇,始終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他的大腦已經混亂一片。
徐老偷偷抹了下眼淚,提到這個寅仁,他就恨得咬牙切齒。
就是因為先皇將這個遺物證據交給了他,他才落到了家落人散的地步,一直都被寅仁僱傭的刺客追殺。
後來無奈只得逃到深山,成了義賊,專門打劫那些貪官汙吏的錢財周濟窮苦百姓,這兩年才慢慢安穩了下來。
可他的身子也因奔波勞累,一度衰老了下去,怕是沒幾日活頭了。
“老奴終於在臨死前見到了皇上,也把先皇留下來的唯一東西交給了皇上,老奴就是即刻死也無怨無悔了。”
徐老在榻上跪下,深深地給祁淵磕了個頭。
祁淵默然站了起來,親手將他扶起,“朕多謝徐老對父皇這般忠心,徐老不必擔心自己的身子,朕這裡正好有位神醫,他可以留下來好好給你調理身子,就當朕謝過徐老了。”
從徐老的屋裡出來,言池便帶著祁淵回到了寨廳,夜已深了,沒想到這個新年就這樣快要過去了。
祁淵平靜地交代君蔔,讓他留在這裡替徐老調理身子。
不等君蔔表達出不滿,他就同祁縝等人一起走出寨子,不多時便回到了滄州府邸。
回到自己的房間,剛邁進,便反手將門給帶上了,祁淵腳步虛晃地跌坐在了地上。
一直壓抑的情緒也終於再也忍不住全都釋放了出來,他斜倚著門扉,屈起一條腿,一隻手肘搭在上面,眼望著黑漆漆的屋頂。
忽然,他伸手捂上了眉眼,身子抽搐,嗚咽地哭了出來。
一個男人,一個堂堂帝王,在這萬民喜氣的節日裡,獨自坐在屋裡冰冷的地板上,哭得竟像是個孩子。
沒有人能體會到他在這一刻是多麼的脆弱、多麼的心痛……
猜測就已令他這麼多年,處在對江太後的怨與愛之中徘徊不定,但是得知真相後,他好像更加迷茫了。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做?
那是他的母後,是十月懷胎生下他的母親,可是她卻親手害死了他的父皇,這筆帳又該如何來算?
一向睿智有謀的他,第一次感到了無措,他一直都想要調查清楚,現在清楚了,自己卻陷入了兩難。
毒王寅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