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心裡已經猜到了,可她還是抱著一絲僥幸,希望衛芙清口中所說的那個人不是他。
衛芙清沒有直接回答,反問她:“你即已經知道答案了,為何還要再問我?”
她拍了拍她的肩,像是在同情她,又像是在安慰她。
“我早就說過我們倆其實很像,早晚有一日會成為朋友的,在還沒有成為朋友前,我還是要勸告你一聲。在愛情面前什麼都是自私的,你要做的就是清理掉可能威脅到你的一切,因為你不知什麼時候,自己最親近的、最在乎的人就會被別人給順手帶走了。”
最後她只意味深長地看了漪月一眼,便轉身離開了。
夜色涼如水,漪月怔怔站著,忽然覺得自己整個身子變得透心的冷,她不由得哆嗦了一下,抿了抿唇,才繼續往前慢慢走著。
回想往事種種,從第一次在荊城西郊,她確實是沾了瑤柯的光,才有幸被那個她所深愛的男人一併救下的。
後來的接觸中,祁縝對瑤柯是不同於別人的對待,她能感覺得到。
再到紫印關那次,他也是舍棄了自己,而將瑤柯好好地保護在身邊。
最後一次,就是在回到隱都的那一夜,他對自己那般的溫存親暱。
她以為他之所以那麼一反常態是因為,她送給了他一支紫竹簫,他很喜歡。
她以為自己待在他身邊長久的陪伴,終於換來了他的一次動心。
她以為他好像開始有點喜歡自己了……
然而今日聽到衛芙清說的這番話,她才幡然醒悟,原來那個男人一直關心和想要保護的,都只是瑤柯啊!
她現在甚至懷疑,他之所以重新將自己留在身邊,是因為她長了一張與瑤柯有著三分相像的面容,她自己其實就是瑤柯的一個影子而已。
這一切是多麼的可笑!
她的步子踉蹌了一下,忽然頓住,一抬眼,發現已不知何時走到了瑤柯的房門外。
剛剛那個女子強忍著淚水跑進了屋內,現在的她也許正在傷心,而自己這個做姐姐的,更應該馬上進去好好地去安慰她。
但是雙腳似灌了鉛一般,無法動彈分毫,她神色複雜地望著眼前緊閉的門,想要伸手去敲門,可猶豫了再三還是默默放下了。
衛芙清的提醒,讓她的心不自覺地對瑤柯多了分顧忌,她在外面站了好久,最終還是一狠心別開眼走開了。
而屋內,瑤柯背倚著門,在進來那一刻,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般不斷滑落。
那些壓抑在心底已久的所有情緒,也好似一下子找到了宣洩口,一瞬間自心底奔湧而出。
黑漆漆的屋內無任何光亮,莘魚也不在,她終於可以躲到這個無人的地方,放心地好好哭一場了。
黑暗中只有她一人發出的嗚咽之聲,身子也順勢滑倒在地,頹然地坐在了冰冷的石地上。
她緊緊環抱著自己的臂膀,蜷著身子像一隻被人無情拋棄的小狗,獨自在舔舐內心的傷口。
許是哭得累了,她動了動身子,慢慢站了起來,因哭得厲害,不時的還抽泣一聲,著實可憐。
摸索著來到桌前,想要將蠟燭點燃,然而她的手剛摸到火摺子,旁邊卻突然伸出一隻手,一把捂上了她的嘴,將她整個身子推到了一邊的牆壁上。
隨即她就聽到那人低低說了聲,“別動。”
她驚愕地睜大了眼,面前是一個高大的黑色身影,因屋內光線暗淡,她看不清那人的樣貌,聽聲音是個男人。
鼻端嗅到一絲血腥氣,她心中恍然,原來這個人受傷了,正好躲進了她的屋子裡,那剛剛自己的一切情緒外露,豈不是被他全看在了眼裡!
按下這個不提,她一邊在心裡暗暗尋找著應對之策,一邊裝著十分聽話的樣子,輕輕點了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