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淵放開了手,身子向後一倚,道:“風璃苑的紅梅一開,他不管在哪裡,都會如期回來,這一年之中,也就數這段時間能在宮中看到他。”
“那正好,趁著這次都在,晚上就到我的閬苑,大家一起聚一聚吧!”
“還是去風璃苑吧,那裡環境清幽,夜裡,賞梅話談,豈不更好?”
“嗯,也好,那我們晚上就在風璃苑見吧。你先忙著,我這就回去了,另外……,別忘了把參湯喝了。”
衛芙清站起身,沖著祁淵微微福了一禮,就由素銀攙扶著離去。
臨出殿門前,她驟然停下,轉身卻是看向了瑤柯,“瑤柯,我一直聽說你做的芙蓉花糕十分特別,正好現在都無事,不如,你隨我到閬苑,教教我可好?”
素銀在旁暗暗地抿嘴偷笑,自家小姐的手段也是高明,既然她不能在皇上身邊陪伴,那這個瑤柯也別想待這舒坦。
瑤柯想想自己也確實沒有什麼事情可做,對祁淵說了聲:“那我去了。”
祁淵點頭,目送著她們一直離開。
今日出奇的暖,到了晚間,更是沒有一絲風吹動,皓月高懸,夜空明澈如鏡。
梅林中心的空地上,幾人圍坐在桌旁,桌子上擺著幾碟點心吃食,還有一壺清酒。
一人拿起玉壺給每個人面前的酒杯斟滿,酒液傾瀉而下,醇香擴散,聞著氣味,竟是那甜而不醉的梨花釀。
瑤柯與漪月遠遠地站在一邊,看著桌子旁坐著的三人,還真的是十分賞心悅目呢!
空地旁立著數根木樁,上面懸掛著宮燈,昏黃的光暈打在下方的石桌上,石桌旁的幾個人被罩上了一層朦朧神秘感。
一個身穿月白織錦暗紋長袍,上面是用金色絲線繡的片片龍鱗,既簡單又顯貴氣,高冠束發,俊秀挺拔的側臉、微微上揚的嘴角,那笑容真是暖了人心。
一個襲著寬大的紫色錦服,那用冰絲織就的錦緞光亮順滑,被這燈光一照,隨著身子一動那上面就好似有流光在滑過。
墨發一半隨意地披散著,上面只用一根玉簪倌著,面容俊美,也不知是不是被這豔火的紅梅所襯,今夜的他格外的妖媚。
而最中間坐著的那位身披白裘披風,內穿淡黃撒花百褶裙,頭上只挽了一個髻,佩戴著幾樣樸素的頭飾,一縷青絲順著鬢邊垂下。柳眉淺淺,瞳眸瀲灩,真是一個極美的女子。
這三個人坐在一處,猶如一副絕美的畫卷。
瑤柯不禁嘖嘖而嘆,目光痴痴地望著,這完全是視覺上的享受。
漪月瞟了她一眼,用手輕輕地拉了拉她的袖子,湊近低聲道:“這個衛老將軍的女兒真是一個美人,以前我曾聽人說過她,今日見到了,確實生的十分驚豔。不過,你也要多留心些,我看她時不時地看向皇上的目光中帶著幾分痴戀,宮中的謠言我也聽說了,有些事不得不防!”
她在這邊苦口婆心地告誡著瑤柯,而瑤柯則像個沒事人似的,聽了這話,反而笑了起來。
漪月氣急一嘆,“唉!你怎麼一點都不擔心?如果大意了,以後有你後悔的!”
瑤柯知道她是為自己好,她忙討好地拉著漪月的胳膊,連聲道:“好了,我的好姐姐,你說的話我都記下了,這下總可以了吧。”
漪月無奈地捏了下她的臉頰,笑罵:“這麼大的人了,還總是撒嬌,真真羞死個人!”
兩個人壓低了聲音嬉鬧著,而石桌旁的三人卻誰都沒有開口,默默地喝著美酒、賞著梅景。
衛芙清喝完了杯中酒,轉著手中的白瓷杯,看著那上面描繪著一株蘭花,她輕笑出聲,“縝,你的喜好倒是一直沒變,還是獨愛蘭花。”
聽到她提到蘭花,祁縝的目光也落到了手中握著的酒杯上,細細摩挲著那上面的圖案,一勾唇,只道:“習慣而已。”
“呵——,公子喜歡的根本就不是蘭花。”漪月卻在這邊嗤笑一聲。
“咦!難道衛芙清說的不對嗎?我也一直以為祁縝喜歡的是蘭花,畢竟他的衣袍上總是燻蘭香,一些服侍或用品的上面也是繪有蘭花圖案居多,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瑤柯不解其中有何特別,再次多看了祁縝幾眼,還是覺得衛芙清說的確實沒錯。
漪月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靜靜地望著那紫袍身影,用力地握緊了藏在袖籠中的右手,那掌心裡面藏著一個只有她才知曉的秘密——梅花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