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楓林內,隨著帝王一箭射下天邊的大雁,秋狩亦正式開始。
陸雪擁與應我聞相顧無言,卻又暗自較勁,他若射下一頭鹿,身旁的人便要射一頭熊。
反正就是要緊緊咬著他不放。
陸雪擁抬眼望去,天色還早,便繼續往叢林中深去,逐漸將跟隨的侍從甩在身後。
忽有勁風從後方破空而來,他微微側頭躲開射來的箭,只當是應我聞又犯了手癢的毛病。
陸雪擁:“幼稚。”
應我聞卻沒笑,“不是我。”
不是應我聞,那就只能是——
數十個黑影從樹上躍下,將二人重重包圍。
陸雪擁微微感知片刻,看不見的地方,還不知埋伏了多少殺手。
此刻已是樹林深處,釋放訊號彈,不但支援的人無法盡快趕來,怕是隻會逼得殺手群起而攻之。
他自認不曾有過什麼恨到非要趕盡殺絕的仇家,這夥人怕是沖著應我聞來的。
“應我聞,只要你將鬼醫交出來,今日便留你二人一條生路。”殺手頭目冷聲道。
“朝廷與江湖向來互不幹涉,你倒是不怕給自己的勢力惹來麻煩。”陸雪擁瞥了眼殺手腰間的吊牌,正是閻羅殿的殺手。
“哼,閻羅殺人,凡人莫管!”殺手頭目冷笑一聲,“閻羅殿的麻煩,你們那位只知窩裡橫的陛下不見得會找,說不定心底還會慶幸一次性為他解決了兩個麻煩。”
陸雪擁瞭然:“是應昭派你們來的。”
“你!你怎會——”
陸雪擁淡淡道:“你不是已經把答案告訴我了麼?”
若非兩人皆是目標,閻羅殿向來不會做賞金以外的事。
既能除掉應我聞這個攪渾水的不可控的瘋子,又能讓相府一黨元氣大傷,關鍵還能將自己摘幹淨。
也只有那位陛下了。
今日一戰,怕是不會輕松。
“哼,既然如此,便更不能讓你們活著回去了。”殺手頭目揮手做了個手勢,“都給我上!”
陸雪擁挽弓搭箭,箭無虛發,應我聞竟也默契地為他擋住了暗處射來的猝毒暗器。
可這閻羅殿的人源源不斷,應我聞常常跟隨在身旁的暗衛亦被他甩在了外圍,他們二人縱使身手不凡,也終有力竭之時。
搭上箭筒裡最後一支箭,陸雪擁執弓的手已然忍不住地發顫。
他將箭尖對準應我聞的方向,然後離弦而去。
“應我聞,上馬!”
眾人紛紛避開那一支箭,卻恰好給了他們喘息之機。
應我聞側頭用嘴接住那根箭,握住他遞來的手,翻身坐在他身後。
約莫著人暫時追不上來,陸雪擁感受著肩膀上的重量,心中隱隱有不好的預感,忙勒住韁繩。
“應我聞?”
他扭頭看去,男人枕在他肩上,意識已經模糊,腹部的傷口正源源不斷流著烏黑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