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時失聲道:“陸雪擁——!”
顧不得解釋,顧飲冰幾乎是與那偽裝的刺客同時翻身躍起,他瞬間將馬上的陸雪擁摟進自己懷中,而他的後背,亦被那柄暗中窺伺多時的長劍捅穿。
變故突起,其餘侍從都變了臉色,忙將那名被陸雪擁一腳踹翻的侍從制住,並且阻住了這人妄圖吞度自殺的意圖。
陸雪擁低頭摁住顧飲冰的傷口,卻發現皆是黑血。
刺殺之人,在劍上抹了毒,為的就是徹底置他於死地。
“還能從你臉上看到其他神情,不枉我擋下這一劍。”顧飲冰竟絲毫不曾在乎自己逐漸被毒素侵蝕的身體,只是勉力睜開眼痴痴望著陸雪擁複雜的神色。
“別說話,試試能不能用內力將毒壓下去。”陸雪擁顯然不太懂他為何如此瘋魔,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
顧飲冰搖了搖頭。
這毒素極其霸道,越是壓制,反而越是在經脈裡洶湧。
陸雪擁只好吩咐侍從騎上馬將顧飲冰送回營地,而他終於也將目光落在了始終低著頭的刺客上。
他腳尖挑起地上那把血跡斑駁的劍,用劍尖挑起了刺客的下巴。
是別枝,是那個與驚鵲一齊陪伴他長大的別枝。
可前世,他不曾記得別枝背叛過自己。
難怪他會對身後的刺客毫不設防,因為他早已習慣了這個人的氣息。
“別枝,陸府可曾虧待過你一日?”他淡聲道,琥珀色的眼珠冷冽得看不出其他任何或喜或悲的情緒。
別枝低頭顫聲道:“不曾。”
背叛了就是背叛了,陸雪擁不再去問他原因,轉身要離開,卻被別枝攥住了衣擺。
“公子,不管您是否相信,別枝從未想過要殺您!剛剛……剛剛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有一個聲音在我腦子裡不停地蠱惑,要我殺了面前的人,殺意頓時從心頭蔓延,奴才真的是控制不住……”
這樣荒唐的話,陸雪擁卻不由沉思起來。
別枝這種情況,不就像極了前世那幾個為了江上柳瘋魔得理智全無的蠢貨麼?
“公子,我……”
陸雪擁冷聲打斷他:“有什麼事,去陛下面前再說吧。”
木蘭圍場出現刺客,盡管這一次被刺中的是顧飲冰,但若是不徹查,誰知明日幕後主使是否會將目標放在陛下身上?
梁帝那麼怕死,定不會輕易揭過。
“陸小雪,你們這裡怎麼了?”應我聞騎著馬從不遠處的林間小道裡走出,疑惑問道。
待他瞧見陸雪擁胸前被黑血染汙的衣裳,目光再瞥見被眾人押著的別枝,還有什麼不明白?
他忙下馬跑過來就要扒陸雪擁的衣服。
“我沒事,受傷的是顧飲冰。”陸雪擁瞥了面色頹敗的別枝,及時拉住即將發瘋的應我聞,“先回去再說。”
半個時辰後,駐紮營地竟也如上朝般,龍椅之下的空地兩側皆佔滿了人,而中間是跪著的別枝與陳述事情經過的陸雪擁。
“照陸愛卿此言,是覺得這叛主的奴才被人蠱惑?”梁帝皺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