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雪擁顫了顫眼睫,幹脆閉眼不語,只是指尖卻忍不住在男人壯碩的臂膀上撓出數道見血的抓痕。
那雪白的人在塌上被迫蜷縮起雙腿,烏潤的長發淩亂鋪散開來,由於男人過於兇狠的勁,渾身都在抖。
往日連刀光劍影迎面而來都面不改色的人,卻在這小小的一方床榻之間,被狼子野心窺伺多時的瘋狗欺負得骨頭都軟了。
從白天到黑夜,直到淺薄的月光從窗欞傾瀉進殿內,透過紅色的紗幔照在陸雪擁吻痕斑駁的肩頭,他體內的藥力終於徹底消散。
他撐著手起身,然而尚未來得及鬆口氣,應我聞便趁著他放鬆的間隙驟然從後偷襲。
“應我聞,毒既已解,你莫不是要食言?!”陸雪擁攥住紗幔試圖掙脫,卻被身後的人抓住了腳腕再次拖了進去。
“小雪人好笨啊,野狗在塌上的話怎麼能信呢?”應我聞痴迷地親吻他的後背,低聲道:“那當然是騙你的。”
“你……混賬!”他怎麼會相信男人的話,這哪裡是乖乖聽話的狗,分明是一匹野心勃勃的狼!
餓狼不願浪費月圓之時的任何一點清輝,將懷中的月亮翻來覆去吃了個徹底,終於在天明之際面露饜足,抱著軟成一灘水的人兒緩緩朝溫泉池走去。
應我聞摸到那人微鼓的小腹,愣了一瞬,隨即想到這是自己做的好事,又不禁紅了耳垂。
“呵,怎麼,下了塌還要裝清純?”陸雪擁無力靠在他的胸膛上,掀起眼皮斜睨了眼那微紅的耳垂,冷嗤道。
“我知道了。”應我聞幫他清理的動作一頓,忽而肅穆道。
“嗯?”
“定是方才為你解毒時,那毒順著結合處轉移至了我體內,控制了我的心神才會如此。”應我聞委屈巴巴地用臉頰蹭著他的脖頸,“都是那應有時那廝過於歹毒,竟連我也一併算計進去,就是想挑撥你我關系,陸小雪,你不會怪小狗的對吧?”
陸雪擁:“……”他上輩子莫不是欠了應我聞什麼重要的東西?
此等狡辯之言張口就來,當他是傻子不成?
二人於水中肌膚相貼,應我聞並非柳下惠,心心念唸的人就在懷中,他又初嘗雲雨,忍不住又有些意動,但他總歸還是惦記著陸雪擁的身子尚未養好,方才自己又發了狂,定是不能再來一回了。
他強忍著躁動不安的慾望,細心清洗那人身上每一處,重新將人抱上塌後,一言不發就要往外走。
陸雪擁眉頭一擰,喚住他,“做什麼去?”
應我聞扭頭,無辜地眨了眨眼,慢吞吞道:“啊,鬥獸場的畜生到了餵食的時辰,王府的侍從膽小,我得親自去看看。”
宣王殿下豢養的野獸兇悍無比,京城裡無人不知,也無人敢招惹,陸雪擁剛解了毒,本就疲憊不堪,是以也不曾多疑,擺了擺手讓他趕緊滾。
而應我聞在踏出寢殿的瞬間,眼中漫不經心的神色霎時褪得幹淨,只餘一片陰冷。
一聲野獸的嘶吼在東宮驟然響起,足以讓所有侍衛宮女驚慌失色亂了分寸。
“啊——!這這皇宮裡怎麼會有老虎?!來人……快來人啊!”
“救命!老虎要吃人了!”
東宮宮門前,一頭體長八尺,尾長三尺的老虎張著血盆大口,前爪躁動地刨著地,尖牙縫隙裡尚且遺留著猩紅的肉。
儼然一幅尚未吃飽要繼續覓食的模樣。
東宮侍衛顫巍巍執著刀劍與老虎對峙,但與老虎慵懶的神態相較,眾侍衛早已驚恐地連連後退。
只是不知為何,這老虎偶爾搖晃一下尾巴,卻始終不將他們放在眼裡,只是半趴在宮門前舔舐自己的爪子。
直到一道黑色身影懶洋洋地踏進了東宮的門。
“宣王殿下?這老虎不慎闖入了皇宮,實在過於危險,煩請殿下快些將它帶走!”一名侍衛許是到了生死關頭,也顧不得宣王殘暴的手段,大著膽子高聲道。
應我聞頭也不抬,只是從袖中摸出一片白色的衣角,那老虎便連忙幾步走到他腳邊仰頭嗅了嗅。
“記住這個香味,能不能吃飽,就看你的本事了。”他很快將那沾染了迷情香的衣料收回袖中,一腳踹在老虎的肚皮上,“去。”
方才還懶散的老虎頓時發出一聲興奮的低吼,朝著抱團防衛的人群撲了過去。
但這畜生像是在目的性地尋找,對於尋常的侍衛宮女只是戲弄,並未傷及性命,像是被某種規則強行刻進了桀驁的骨子裡,直到一道溫和難掩威嚴的嗓音從宮門深處傳來。
“怎麼回事?”
下一瞬,老虎猛然從地上躍起,直直朝那道明黃的身影撲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