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一起去。”
去首都之前,家裡請了一個阿姨照看鸚鵡。因為離得很近,坐車兩個小時就能抵達首都。祝丘昨晚熬夜畫稿,在車上就困了,歪著頭,沒一會兒席柘就讓他枕睡在自己腿上。
要在首都休息兩晚,第一天因為席柘要去的地方比較特殊,便沒讓祝丘跟著。
席柘中午回來了,陪著祝丘補了會兒覺。
晚上他們在首都的景點隨便逛了逛。去餐廳的路上祝丘腳步放慢。
“席柘,這裡的扭蛋機也太多了吧!”面對一排排全新的扭蛋機,祝丘不由贊同。在不久之前,席柘已經給他買了一個大號扭蛋機,讓他一次性玩個夠。
“要玩多久。”席柘覺得祝丘可能還不太餓。
“玩一小會兒就走。”祝丘每次都這樣說,家裡的卡通鑰匙扣多是從扭蛋機裡進貨的。
和普通的情侶沒有什麼區別,席柘站在一邊,看著祝丘蹲在地上忙忙碌碌地扭蛋,手臂上挽著一件祝丘的外套,細致地看,被衣袖遮擋一點的手上,有一個和祝丘款式相同的鑽戒。
祝丘抽到喜歡的、不喜歡的,都先給席柘拿著。
這次運氣很好,他從扭蛋機裡抽到了一個珍藏款,實在驚喜,他哇塞了一聲,很大方地送給了在一邊耐心等待的apha。
第二天祝丘醒得有點晚,一身痠痛。席柘說,如果早點回酒店就可以早點結束。祝丘不理解他扭蛋跟這事有什麼具體關系。
初春,首都路邊的行道樹發出嫩綠的新芽。他們去了郊外的一處莊園。
莊園地下室的冰屋冷氣很重,零下的溫度,席柘進去了很久,隨後他和這處房産的主人商量母親下葬在十川島的事宜。
“你的手好冷。”祝丘試著想把他的手捂熱。
兩人在莊園的草地上散步,席柘說著別的事情,“昨天我去了監獄。”
祝丘其實能猜出來。
“我告訴他,言斯年跑出國了。知道言斯年還活著,他對我抬起頭,可能是覺得靠言斯年以後還有希望。畢竟言斯年是最像他的那一個。”
“我又告訴他,言斯年確實是跑出國了,但在國外安定下來的第二晚,就被刺殺了,死了,早就死了。”席柘平靜地說著,像在說和他沒有太多關系的事情,“他不太能接受,又用了半分鐘接受現狀,對我說了那兩字,兒子。”
席柘諷笑了一聲,是對小時候極其渴望的東西的自毀,像雲那般散得幹幹淨淨。對這樣流著同樣的血的父親感到惡心,對不愛、甚至想要消滅的不理解,但到了今天,全部釋然了。
因為真沒想象的那麼重要。
在監獄裡,隔著透明的玻璃,那人容顏不顯憔悴,還很有精神,把自己收拾得幹淨利落,一雙像鱷魚的眼睛微微低伏著,仍在等待機會,“你的眼睛和她一模一樣。”
助聽器裡發出一陣嘯叫,席柘面不改色道,“我會送她回十川島入土為安。”
似乎被法官判刑的時候都沒那麼波動,那人腕上的手銬左右牽扯著,不再平和從容,發出一遍遍聲嘶力竭的指責和辱罵,“你,你瘋了嗎?”
明明席柘是笑著,祝丘卻覺得不是那麼一回事,他絞盡腦汁地想出最歹毒的話,“他那種人不會有好下場的!”
席柘又笑了一聲,這次是心情很好。
離開首都的前一晚,祝丘查了查天氣預報,他把手機放在床頭充電,翻過身,摸了摸席柘的耳朵。
“晚上還沒親。”某人說這話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真是……。”被提醒後,祝丘無奈地嘖了一聲,撅嘴湊過去碰了一下,“哪天沒親啊,天天都在親。”
意亂情迷裡,呼吸聲此起彼伏。
“你剛才在說什麼。”席柘的助聽器戴得很鬆,勉強能聽到一點模糊的聲音。
熙熙攘攘裡,祝丘的聲音最先抵達,一點點傾斜到他封閉、厚滯的罅隙。
他也等到了。
“剛才嗎?我說明天是一個豔陽天。”
暖陽高照,並且會晴空萬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