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丘第一意識是她們說自己吵,震驚、不滿,“什麼?我哪有!”
“真氣人吶。”麻雀這個用詞有一點不太友善,祝丘對於鳥界也是有鄙視鏈的,他氣呼呼地轉而去問正在打理櫃臺的席柘,“明明你也很喜歡聽我說話吧!”
他聊得大多是小鎮的奇聞趣事,剩下的是,都是一些很黏呼呼的話題。
祝丘插著腰,不太像麻雀了,而是一隻正在生氣的昂首挺胸的鴕鳥,並且宣佈了一件大事,“這周我不打算去買她家的草莓了。”
也不知道祝丘的耳朵是怎麼聽的,後來席柘告訴他,水果店老闆娘明明說的一隻漂亮的百靈鳥。
“啊……”祝丘少有那麼無措,他瞪大著雙眼。扭扭捏捏地,當天又去對門水果店進購了兩盒草莓,表示對百靈鳥稱呼的滿意。
馬納小鎮風景秀麗,祝丘偶爾會拿著畫板去寫生。
大多畫過的景色,沒那麼好看的、靈感乍現得淋漓盡致的、自認為可以媲美某某頂級畫家的、畫得奇醜無比的必須銷毀的,統統都被席柘細心地收好,放在一個很大的收集本裡。
一部分被框好貼在麵包屋牆上。直至一天,一個來旅遊的外國人在這面畫牆上站了很久。
那前面就是放置麵包的櫃子,祝丘託著臉,不太明白這個人為什麼用一番深情的目色對視那些麵包。
那人感慨著,嘰裡咕嚕地說了一串話,小鎮的人和遊客多用國際通用語言,席柘才聽得懂,祝丘好奇地問道,“他在說什麼?”
魚——熙——彖——對——讀——嘉——
“說你的畫很好看。”聽到別人對祝丘的誇獎,席柘語氣裡掩蓋不住一絲驕傲。
外國人說要買下這張畫,而一向摳門的祝丘,思考了片刻,免費把這幅畫贈送給他。
於是在第二天早上,祝丘拿著畫板去勇闖獨立廣場,那裡遊客最多,他打算擺攤畫畫。
那一天祝丘自信滿滿地出門後,席柘就悄悄跟在他身後不遠處。
獨立廣場擺攤畫畫的地方有不少,在這樣競爭激烈的環境下,祝丘挑了一塊風水寶地開啟自己的畫架。
祝丘過於年輕,也沒有什麼名氣,語言溝通不算很好,並沒有什麼人光臨。
半小時過去了,席柘坐在一處視野較好的咖啡店,發現祝丘又吃力地拿著畫架和板凳換了一塊地方。
祝丘抿著小嘴,少見地,眉眼之間有惆悵之氣,眼巴巴地把腦袋倚在畫架上看著往來路人。
隔著一個馬路的距離,祝丘逐漸隱沒在人群裡,是其中普普通通的、不算最優秀的那一個。
席柘忽然後悔答應讓祝丘一個人出去擺攤畫畫,他不太願意看見祝丘這樣,風吹日曬地苦苦等待,也不願意看見祝丘不容易地等待別人對自己畫作的垂憐和喜愛。
可能全世界只有席柘覺得祝丘的畫風最為獨特,只有席柘覺得祝丘是最好的那一個。
他剛想起身,就在頃刻間,祝丘開始主動去拉客,那是一對情侶,也不知道他們聊了什麼,祝丘艱難用手比劃著,那對情侶停在祝丘的小攤前。
祝丘那一天回去後和席柘暢聊了很久,覺得很有意思,又能賺錢又能畫畫,他完全隱去了一開始的不順利,席柘給他擦著激動的汗,水,好一會兒才說,“你喜歡就好。”
明信片大小的畫紙,祝丘畫過人,還有貓狗、馬納小鎮的風景,因大膽的色調風格,慢慢吸引了許多遊客。
偶爾別人誇他的時候,祝丘故作冷靜,嘴角不經意上揚著,暗爽著。可能人生中最為嚴肅細致的時刻都用在畫畫上。
也不是每一天都有很多遊客,生意不太好的時候,他會去騷擾席柘:“席師傅,席師傅現在還忙嗎?”
過一會兒才收到回複,“現在不忙。”
“晚上我們去約會吧!”一個極為熱情的邀請,“我請客哦。”
“你想去哪裡?”席柘的回複就沒有超過十個字的,看起來淡淡的。但祝丘很肯定,受到約會邀請的apha表情必然沒那麼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