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
“判決結果,你會送去分化所接受整改,你接受嗎?”
“接受。”知曉養父竟然還嚥著一口氣沒死,但在知道自己即將要去分化所,不會在十六歲被再次賣掉,對於這樣一半好、一半壞的結果,從七歲緊緊提起的一口氣,在此時驀地鬆散了不少。
他理所當然地接受了這個代價。他用母親的衣服做了一個簡陋的破布包,雖然是無用功,但這樣做,好像母親一直陪伴左右。
一直以來,他都無法知曉掌握命運的方式,向前還是向後?跑快一點還是慢一點?再拼命堅持、忍耐一下,將就、妥協著,還是不管不顧地撕破局。
會變得幸運一點嗎?還是更不幸呢,未來會變好還是更壞呢?好像只會越來越壞,越來越不幸。
到後來,他只知道每一個人的命運早就被固定了,而他只能麻木不仁地跟隨大腦的潛意識生活著。
那麼就隨便活著就好了,活一天算一天。
他覺得自己身體裡的最深處,骨頭、血液裡都長滿著斑斑點點的黴菌和皮癬,從裡到外都是爛的,現在,這些外皮搖搖欲墜。
黴菌和皮癬一點點瓦解,光怪陸離裡,頭頂的屋頂又變成審問室的天花板,從灰色一點點染成明亮到照射靈魂的白。
“是嗎?“審問他的女士繼續質疑著,“你對他沒有別的感情?”
“沒有。”祝丘這次肯定道。
審訊室外的走廊人頭攢動,聽到一聲槍鳴,一個人倒在面前,喬延也面不改色,他直直走向走廊末端的辦公室。
言斯年並沒有站起來,也沒有脫帽,“喬中校。”
“言指揮。”喬延給他敬禮。
言斯年對他不太感興趣,“沈部長還好嗎?”
“挺好,去競選市長了。”
“那我要提前祝賀他了。”言斯年手拱起來,是祝福的臉色。
喬延不太想和國防軍牽扯過多的矛盾,他想勸告著什麼,但言斯年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言姓,元首也姓言。喬延打好的草稿憋了回去,他掃了一眼言斯年的模樣。他想,如果言斯年這種人成為元首的候選人,領導他,光是想想,都很難以接受。
沒過幾分鐘,走廊響起一連串的腳步聲。
席柘還沒有換下訓練服,直接走進這間為國防軍服務的臨時辦公室。
言斯年興奮的眼球跳動著,掠過身後計程車兵,掠過眾人,來到這個和他有點血液關系的同父異母的人身上,“好久不見了。”
“你這是做什麼。”席柘被帽簷半掩著的目光帶著一絲殺意。
“做什麼?”言斯年反問道,“你覺得呢,國防軍現在上島還能做什麼,我都查出好幾個臭蟲了,十川島不愧是塊野島,盡長出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席柘不想和他做無意義的周旋,“我的人呢。”
“你說你養在家裡的oega,又是一隻髒兮兮的老鼠,就應該一槍打死……”
話沒說完,言斯年的頭被人拽起來往牆上狠狠撞上去,兩面牆形成的狹窄空間裡,言斯年的面孔接近變形扭曲,他舔了舔下牙槽,“一句話就測出他不僅僅是一個安撫劑了,你們真有意思。”
一邊的喬延站了起來,卻沒有打算上前制止。
“你還是學不會說話。”席柘松開他的腦袋,覺得髒手。
言斯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秩序井然的審問室變得喧囂不堪,他做一個制止其他人過來的手勢,“我可不是故意針對他,你看這個屋子裡的其他人,都是排隊等著接受審問。”
“跟小孩子打架一樣有什麼意思,不如做點別的較量,我就把他放出來。”言斯年很有把握。
“你想做什麼?”
“比一比資訊素壓制。”言斯年站得很近,近得讓席柘清楚得看見和他那個父親一樣顏色的瞳孔。
s級apha的資訊素壓制,只存在於彼此之間的抗衡。而言斯年認為自己血統高貴,勢必是要比一比誰強誰弱,他站在席柘面前,“你難道還怕了不成?”
審訊室外傳來不正常的喧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