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席柘依舊不能自由離開別墅。
春天是一個很適合採風的季節,祝丘的插畫本漸漸豐富起來。作為當下比較有空閑的觀眾,席柘在邊上默默觀看了許久。
“怎麼樣?”祝丘伸長著脖子,問在場唯一的“觀眾”。
席柘翻閱著,裡麵包含著傍晚西伽海上的漁民、漲水的青綠農田、海灣大街集市一角、北山夜裡亮燈的樣子、鸚鵡掛在樹枝上高傲地仰著腦袋……。
因系統的學習,祝丘收斂了以往的淩亂,畫法還是很稚嫩,但色彩使用個性鮮明。
“不錯。”席柘認真地說道,他從頭到尾看完了祝丘的作品,“你比以前畫得更好了。”
席柘這個客觀的評價讓祝丘的嘴角差點沒壓住,在學校可沒人對他說這種話。他摸了摸後腦勺,謙虛地說,“也還行吧,這不算什麼。”
他像一個自己給自己拔開蓋子的香水瓶,不由又控制不住往外徐徐散發著甜甜的味道。
席柘這幾天經常被這股味道圍繞,偶然會讓他失神,這更像一種不可多得的贈予,他沒有多說,繼續往下翻看祝丘的插畫本。
看著席柘專注的側臉,祝丘恍然發現apha最近還是很難出門。他自己幾乎天天都往外跑,呆在家裡太久真是無聊又枯燥。
席柘遭受的束縛再一次明晃晃直逼在祝丘眼前,他不由地問席柘,“你想看什麼,我現在都可以畫下來。”
這對於祝丘不算是什麼困難的事情了。
“這些已經足夠了。”席柘對他說道。
一個午後,陽光充沛,席柘正坐在不遠處的石凳上擺弄搭鳥籠的工具,祝丘踢了一會兒足球便停了下來,忽然湧出一個想法,不時在apha身邊的草地上鬼鬼祟祟地轉來轉去。
“席柘!”
“看上面!”
聽到祝丘叫他的名字,席柘有些錯愕地仰起頭來。
祝丘手裡團著一堆在院子裡摘來的野花,他松開手,白色花瓣如雨那般從天而降,悉數灑落在席柘身上。
輕風而過。
席柘下意識閉了閉眼,聞著絲絲縷縷的清香,睜開眼便看見祝丘自我滿意的揚起的下巴,oega的手指上還沾染著些許濕潤地白色花瓣,他被白日的光環包裹著,眸光瀲灩,對他展開戲弄又明朗的笑容。
席柘微微怔住了。
“哎,你又傻了?”那樣的神情讓祝丘感覺自己用這輕薄的花瓣把席柘砸暈了,他匆匆跑下樓,有些手足無措地站在了席柘的面前。
他猶猶豫豫地,不太敢碰apha的臉,用手先掃了掃他肩膀上的花瓣。
“你……你不會是花粉過敏吧?”祝丘只能想出這樣的緣由。
席柘看著他搖了搖頭。
“那就好。”
席柘臉上那道疤痕似乎被柔軟潔白的花瓣掩蓋,長長的睫毛覆蓋了星星點點的花粉,風一吹,不少花瓣被吹散。
只是,純淨的生命力像河,又悄無聲息地重新流動在席柘的臉上。
“這是……什麼?”席柘問道,手掌心也躺著一片白瓣。
祝丘湊過來,“就是院子裡面的野花,我找了很久的。”
後面的話,祝丘不太好意思說出來。那種話要怎麼說出口呢,難道要說你出不了門,但我也能讓你感受到春天嗎。
祝丘在內心深處深深地呃了一聲,心想還是算了吧,於是說,“漂亮吧?”
“很漂亮。”席柘對他說道。
但他發現席柘的目光不太對勁,很不正常。
席柘對他說,“站過來。”
還以為席柘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對他說,祝丘懵懵然地站在席柘的膝蓋前,站得太近,以至於兩人視線碰撞在一起。